他瞪眼看着沈綰,心中悲傷不已,無能怒吼。
求求你別說了。
沒看見小魔女的臉色變得很差了麼。
沈綰當然看見了。
但是她樂見其成。
誰讓這人算計她呢。
她笑盈盈的繼續補刀:“對了,他還說,等我將禁地裏面的東西全部拿出來,就可以走了,是這樣嗎?”
鳶尾:“不是這樣,您別聽他胡說。”
目光危險的掃過秋山。
你完蛋了!
秋山渾身僵硬。
沈綰抱着手臂看了一場好戲,聽見了不遠處幾個長老吵起來的聲音。
“聖女說的沒錯,這族中不是你一個人的一言堂,這些年聖女不在,所以我們最終才投票選出了你,可你看看你這些年又做了什麼。”
“大祭司這個位子,本就不應該存在。”
“荒唐,荒唐,難道你們就要聽一個乳臭味乾的小丫頭的話嗎?”這是大祭司正在“舌戰羣儒”。
他憤怒至極:“她這就是在挑撥離間,偏偏你們都中計了。”
爭吵的聲音吸引了幾個人的注意。
沈綰意味深長的回頭看去。
果然如同她所想象的那樣,這位大祭司可不太願意放手自己手中的權勢啊。
可是這和她也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沈綰生了個懶腰,說:“我就先回去了。”
鳶尾點點頭。
等到看見沈綰的背影消失在跟前,她這才黑着一張臉轉身:“聖女殿下這段時間身體不好,早就已經和長老們商議過了,過幾日再上山,打開禁地,你居然敢偷偷摸摸的把聖女殿下帶過去——”
她將自己的手指骨捏得咯吱作響。
秋山害怕的倒退了一步。
“不是你想的這樣,你聽我解釋。”
“你解釋個錘子。”鳶尾爆了一句粗口,一拳砸在他的肚皮上,將他掀翻在地。
然後又一腳踩在秋山的臉上。
“要是讓我知道再有下一次,你最好小心一點。”
秋山鼻子裏流出兩道紅豔豔的鼻血:“知道了。”
語氣虛浮,神情恍惚。
果然,還是如同以前暴力。
幾位長老大概吵了一個下午,晚上的時候,三長老和五長老前來拜訪,告訴了沈綰最後的結論。
“我們也算是商議過了,大祭司這一職務本來就不太合理,既然聖女回來了,那這大祭司也不應該存在了。”
旁邊的小爐子上,茶壺正在咕嚕嚕的響着
沈綰拎着茶壺,倒了兩杯茶,往兩位長老的跟前一人推了一杯。
“我對這族中的事物其實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禁地之中的東西是絕對不能夠拿出去的。”沈綰悠悠盪。
茶是粗茶,可她砌茶的手藝好,火候也是恰到好處,自然的就瀰漫着一股清香。
兩位長老心中的怒火隨着她這淡然的動作,也漸漸的跟着平息了下來。
“聖女說的是,我們是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三長老垂着頭道。
“那便好。”沈綰端着茶杯,輕輕啜了一口。
褐色的茶杯掩蓋住了她脣角的那一絲絲奇怪的笑意。
隨着夜色的逐漸加重,雞鳴狗吠的聲音都緩緩的消失。
屋子裏一片靜悄悄的。
一輪圓月掛在天空,一個人影悄悄的出了村莊。
沈綰跟在那人影的身後走了幾段路,便看見那一身黑衣的高大的老頭,手指放在脣邊,打了一個悠長悠長的呼哨。
“咻——”
尖銳的聲音在整片夜空之中響起,驚起一片飛鳥。
不多時,遠處的山林之中,一個人影悄悄而來。
那黑衣人也不知道遞過去了一包什麼東西,兩人在遠處商議了一會兒,這才分道揚鑣。
黑衣人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沈綰分外熟悉的臉。
——大祭司。
沈綰立刻貼在大樹的背後,目光追隨着大祭司的身影,眼見着他重新回到了那片寧靜的小村莊。
沈綰指尖搭在脣瓣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山林,忽然轉身往山上走去。
鳶尾早上起來的時候,屋子裏面一片空蕩蕩的。
“聖女——”
她將屋子翻了一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沈綰的身影。
要知道,沈綰最是喜歡賴牀,若是沒有什麼事情,她會在太陽昇起來之後纔會起牀。
她伸出個腦袋看了一眼天色。
月亮纔剛剛落下去,太陽卻還沒有升起來,村子裏面佈滿了霧氣。
十米開外,都看不見人影。
聖女能去哪兒呢?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她慌慌張張的穿好衣裳正要出去找人,卻見沈綰踏着露水而來,一身的溼氣。
“大清早的,你是要去哪兒?”沈綰和她對撞上,詫異的一擡頭。
濃厚的霧氣撲面而來,鳶尾在沈綰的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味。
她眼中露出幾分詫異:“我以爲您不見了,所以正要出去找您,您這是上山去了?”
沈綰彈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漫不經心的點點頭說:“今日起得早,閒來無事,想起來那一片鳶尾開得正好,所以乾脆就上山去摘了兩朵。”
她將手裏的籃子遞給鳶尾。
鳶尾配鳶尾,正好。
那一籃子都是紫色的鳶尾層層疊疊簇簇擁擁,在人的眼前炸開了一大團,煞是好看。
鳶尾鬆了一口氣。
“聖女沒有事情就好。”她接過那籃子,放進屋子裏面。
“今日是上山的日子,可是聖女的身體……可好些了?”她憂心忡忡的回頭看。
心臟被捅了一刀,雖然休息了這麼多時日,可是這些日子舟車勞頓的,沈綰的身體一直處於時好時壞的狀態,他們都看在眼裏。
禁地被關了這麼多年,一時半會兒開不開其實也無所謂。
左右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們也並非是等不起。
沈綰笑彎了眼睛說:“沒關係,既然答應了,自然今日還是要上一趟山的,只是我這裏有些事情……”
她衝着鳶尾招手。
鳶尾有些好奇的湊到她的身邊。
沈綰在她的耳邊俯身低語了幾句,鳶尾立刻露出喫驚的神色:“您是懷疑……”
“噓!”沈綰立刻將手指豎在脣邊。
“這件事情我還暫時不能夠確定,只是在無意之中發現,你只需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辛苦你了。”她拍拍鳶尾的肩膀。
現在,整個族中,她現在能夠信任的也只有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