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默默看着自己的手。
“聖女。”見她興致不高，鳶尾小聲喊了一句。
沈綰回過神來：“你乾得很好，多虧了您了。
她無奈的起身，苦笑道：“把這些人都給扔出去吧，放在外面，讓外面那些高麗人能夠把他們帶回去，也好歹算是有個歸宿。”
縱然這些人生前作惡，可死後，還是應該魂歸故里。
“是。”
毒脈裏面很多的普通人都跟着一起上來了，人多力量大，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將這些屍體拴起來，能夠拖上三四個。
小孩子和老人，兩個人一起能夠拖上一個。
沒過一會兒，山洞裏面就剩下了寥寥數人。
而唯一的叛徒大祭司正倒在地上，絕望的看着這一幕。
到後來，他可能索性是眼不見心不煩，直接閉上了眼睛。
看着周圍差不多清空了，沈綰這才慢吞吞的走到大祭司的身邊，伸出腳尖輕輕的踹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好歹也是毒脈之中的大祭司，這點兒毒瘴可弄不死你，裝死幹什麼呢？趕緊睜開眼睛。”
她言語輕佻，動作更顯得漫不經心。
大祭司憤怒的睜開了眼睛，怨毒的看着她。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要是放在以前，哪裏還輪到這小丫頭在自己跟前放肆。
他那眼神陰鷙好似一條隱藏在暗中的蛇。
沈綰輕輕嘖了一聲：“你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幹什麼？難不成到了現在你還真以爲我會給你機會能夠再反殺我一次？”
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她又不是傻子。
只是……
“讓我想想該怎麼處置你好呢？”沈綰摸着自己的下巴。
可思來想去的，她也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只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身後。
幾位長老身體中的毒素漸漸的揮發，開始恢復了力氣。
二長老率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他之前作爲毒脈一族之中的大長老，後來又被封爲大祭司，本應該帶領毒脈一族走向欣欣向榮，卻沒有想到被叛族中，自然應該按照祖宗的規矩來處置。”
沈綰回想了一下那所謂的祖宗規矩，也就是族規。
是什麼來着？
她其實並沒有仔細的研讀過族規，因爲到她那一輩的時候，族裏面就只剩下寥寥幾人了，後來更是隻剩下了她一個光桿司令。
老祖宗的規矩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作用。
可大概的她還是知道的。
“背叛毒脈一族，我記得是要丟到萬蛇窟去吧？”沈綰不太確定的看着幾位長老。
她看那本書的時候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灰，匆匆掠過看了幾條，還覺得那老祖宗太過於嚴肅，裏面的懲罰也很奇怪。
大多都是被毒物咬的懲罰。
二長老撿起一根樹枝，當做柺杖拄着，冷着臉說：“沒錯。”
沈綰有些好奇：“真的有萬蛇窟這個地方嗎？”
她眼睛發亮的看着二長老。
要知道上輩子的時候，她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萬蛇窟這個地方。
更過分的是，別說是萬蛇窟了，就是毒蛇都沒看見幾條。
生怕被他們抓了去當做煉藥的東西。
後來是族裏面的老東西告訴她，說歷經了千百年，那萬蛇窟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三長老說：“就在那山林之中的另外一個方向。”
他手指着東北方向。
沈綰一看。
那邊似乎是和高麗交接的地方。
“在那邊？那我可以去看看嗎？”沈綰問。
三長老摸着自己發白的眉毛，笑着說：“聖女若是想過去的話，當然可以。”
沈綰漫不經心的點點頭。
不過處決的日子並不在今日。
禁地的大門已經打開，沈綰並沒有要將其給封閉上的念頭，再加上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覺，她現在很是疲憊，連連打了幾個哈欠。
幾位長老便看出她精神不濟，提議道：“今日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恐怕是不宜過去的，要不然再另尋一個日子吧，聖女還是好好的回去休息休息吧。”
沈綰點了點頭，由於實在睏倦得很了，沒拒絕，迷迷糊糊的就往山下走。
纔剛剛一回屋子，她看到牀倒頭就睡。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沈綰這一睡過去，差點就沒能醒過來了。
當天。
鳶尾就被族中的幾位長老給叫住了。
四四方方的屋子裏面放着幾個蒲團，幾個長老都盤腿坐着。
鳶尾進來的時候便感覺到了裏面一股凝重的氣氛。
她手搭在肩膀上行了一禮：“參見幾位長老。”
三長老一撩眼皮，眉目和善的說：“你這丫頭之前可沒這麼規矩過，今日恐怕是猜到了我們讓你過來，是要問你什麼了吧？”
鳶尾：“是。”
她坐在最後一個蒲團。
三長老笑道：“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就只是想聽聽。”
面對着這些長老們嚴肅的面容，鳶尾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起因經過都說了出來。
“聖女昨天晚上出去的時候，發現大祭司和外面的人有所交涉，她覺得不對勁，直覺會有事發生，所以讓我將族人們都會聚在一起，躲避在暗處。”
“後來我們聽到軍隊進來了，本想衝出去，可沒過一會兒又起了毒瘴，族裏面的幾位老人說，可能是禁地裏面的機關被催動了，讓我們稍安勿躁。”
頓了頓，她才緩緩道：“等到霧氣漸漸的散去，我們這才上山過來尋找。”
而事實也證明這些老人說的都是對的。
聖女讓她去做的事情也是對的。
“原來是這個樣子。”幾位長老對視一眼，皆放下心來。
三長老愁眉苦臉的說：“都給你們說了聖女不是那樣的人，你們還非要懷疑。”
他嘆息着搖搖頭。
何必呢。
二長老聲音粗嘎的說：“大家都是爲了族中的人好，聖女沒有什麼，自然是最好的。”
畢竟沈綰這纔剛剛回來，他們對她也不瞭解。
要知道，朝夕相處的巫行雲都是這麼個鬼樣子，誰又能確保外面的人不會心懷鬼胎呢。
幾位長老此刻正是心有慼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