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清洗下來,整個盛京裏面似乎都瀰漫着一股血腥味兒。
但是這一次已經不關沈綰的事情了。
她和顧承恪一起回到了王府。
顧承恪自從被圈禁在福雲宮之後就一直沒有回到過王府之中,整個王府裏面一片闃靜,下人們也都不敢再多說話。
兩人敲門的時候,門房只小心翼翼的將門給打開了一條縫伸出一個腦袋出來看。
結果一看就看到了兩位主子,門房當時就驚得連忙打開門:“王爺,王妃?”
他眼中涌出一道狂喜之色,忽然扭頭就跑,大喊道:“管家王爺和王妃回來了!”
聲音傳遍了整個睿王府,在睿王府裏面四處迴盪。
沈綰都忍不住笑了:“許久沒有回來,他們還是這個樣子。”
一個個的膽子大得不得了。
顧承恪:“王妃和善,下人們纔會愛戴你。”
是緊接着管家就帶着一羣人呼啦啦的衝了過來。
其中有憐香,梨棠,楚綿綿等等。
“王妃,您可總算是回來了。”
“王爺……”
這些人的臉上都是激動之色。
沈綰衝着他們笑了:“行了,我們回來了,你們也不用過於擔心,都下去吧。”
“是。”
他們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沈綰和顧承恪一邊走一邊道:“你說若是他們知道我們就回來待兩天又得走,又該是什麼表情?”
她大概都能夠猜到那個場景了。
一想到那一副場景,沈綰的心中就頗有些哭笑不得。
“離開了也不是不回來了,他們都在這屋子裏面等着。”顧承恪摸了一把沈綰的頭,柔聲道,“只是你可想清楚了,在邊塞只有喫苦,漫天的黃沙,可不如這盛京”
沈綰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難道在你心中我就只是一個只會享受的人嗎?”
當然不是。
顧承恪在自己的心中否認。
他喜歡的這個女孩能陪自己一起上戰場,能陪自己一起經歷各種各樣的鬥爭,能夠成爲自己的左膀右臂。
她的人格魅力讓他深深的着迷,所以他纔會喜愛她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可正因爲這樣,他才捨不得。
“我怕你受苦。”顧承恪嘆息道。
“可我不怕。”沈綰給了他回答。
兩人正推開院子的門,卻看到屋子裏面竟是坐了一個人。
那人聽到聲音,起身漠然的瞧着他們。
顧承恪眯起了眼睛,冷淡道:“前朝皇子?你來這裏就不怕被我抓嗎?”
羽夜深深的看了沈綰一眼,將一個東西拋到沈綰的懷中:“這是雲煙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他壓根兒就沒有將旁邊的顧承恪放在眼中。
沈綰接過那東西,那就是一個小小的香囊,香囊裏面也不知道放着什麼東西,沉甸甸的。
沈綰忍不住問:“她怎麼樣了?”
“她替自己贖了身,現在已經不是春宵樓的歌妓了,就住在小衚衕那邊,你若是有時間可以去看看她。”羽夜大概也是一次性說出說這麼多話,不太適應的板着臉。
“這不太像你啊!”沈綰忍不住感嘆。
羽夜被看得不耐煩了,起身道:“話我已經帶到了,只要你遵循我們之間的約定就成。”
他縱身一躍,跳上房頂,就消失不見了。
顧承恪本想將它給留下來,可是卻被沈綰擡手就給攔住了。
“這次我能夠成功的找到你,還多虧了他,算了吧,之前的一切都過去了。”
她都這樣說了,顧承恪還能怎麼辦呢,當然是只能放過了羽夜了。
他在暗中打了個手勢,原本正伺機而動的暗衛立刻就隱匿了下去。
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好不容易回到屋子裏面,沈綰美美的睡了一個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隱約聽到外面細碎的談話聲。
“都睡了這麼久了,王妃該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能出什麼事情,我看王妃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而已。”
“可是都快過飯點兒了,等會王爺放朝都該回來了。”
“也對……要不然進去看看?”
沈綰的瞌睡蟲一掃而空,好氣又好笑的盯着頭頂上的帷帽,還沒等門口的人進來,她就已經起牀,衝着門口喊了聲:“進來吧。”
門口的楚綿綿和憐香立刻推開門進了屋子。
楚綿綿笑得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王妃姐姐,你可總算是醒了。”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旁邊的憐香給拉了一把。
憐香將水盆給放在架子上,裝乖賣巧的道:“現在時間還早,王妃大可以多睡一會兒,不礙事兒的。”
“你以爲我這是怎麼醒過來的?”沈綰好氣又好笑的睨了她一眼,“說吧,嘰嘰喳喳的在門口做什麼?”
“管家說這段時間府內和莊子上面都是人心浮動,因此趕走了一批人,所以人手有些不夠了,便想來和王妃商量一下這件事情,如今已經在院子裏面等了有小半個時辰了。”憐香也是瞧着管家拖着年邁的身子一直等着,有些可憐。
“原來是因爲這件事情。”沈綰匆匆洗漱好,將帕子扔進水盆裏,“今天就算是不和你計較了,走吧。”
憐香“哎”了一聲,伴在她的身側拍馬屁:“奴婢知道王妃人美心善,絕對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就懲罰奴婢的,所以奴婢膽子才這麼大,這都是王妃慣的呀。”
沈綰停住腳步,沒好氣的用手指頭戳了一下她的眉心:“我發現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行了,別擱在這兒拍馬屁了,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自個兒去吧。”
“好嘞~”憐香傻乎乎的笑着,扭頭腳步輕快的就去收拾屋子了。
沈綰打眼一瞧,又不由得輕笑一聲。
在她的身邊,憐香就像是解開了被束縛的性子,越來越乖巧了。
其實這倒是不失爲一種好的變化,她也樂見其成。
這般想着,沈綰便進了屋子裏面。
不遠處,梨棠站在一棵老桃樹底下,神情恍惚而難過。
明明一開始她纔是王妃信任的那個人,爲什麼現在反而是憐香更得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