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由於進去之前,沈綰就已經叮囑過讓他們務必安靜,所以這會兒即便聚集了再多的人,也是一片鴉雀無聲。
直到那營帳的簾子終於被一隻纖纖素手給撩開了。
沈綰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衝着顧承恪笑了笑:“幸不辱命。”
這話一出營帳之中的人,先是安靜了一會兒,緊接着便傳來歡呼雀躍的聲音。
“行了行了,知道你們現在心情激動,不過都要安靜,魏將軍現在還需要靜養休息。”沈綰微微擡手,臉上也充斥着笑意。
在這沒有把握的古代,其實她之前心裏面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其中最怕的就是魏子淑會供血不足,但好在這一切都解決了。
人羣安靜了下來,顧承恪上前心疼的直接將沈綰給打橫抱起:“我送你回去休息。”
將士們不約而同的讓開了一條路,會心一笑。
王爺和王妃感情就是好。
沈綰耳朵尖泛紅,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裏,不去看那些打量的視線,低聲道:“這麼多人看着呢。”
“看着又怎麼樣,他們只是羨慕我而已。”顧承恪可不在乎這一點,“你是我堂堂正正娶回來的王妃,我抱你回去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沈綰疲憊極了,心中泛起一絲絲甜意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面,“嗯”了一聲,上下眼皮子仍在打着架。
看她如此的疲憊,顧承恪也知道她肯定是費盡心神才能夠搶救回魏子淑的一條腿,越發的心疼。
然而在剛纔的那人羣之中,有一個極爲平凡的士兵,忽然轉過頭,望着他們遠去的方向,神色幽深。
沈綰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也不知道,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顧承恪也並不在身旁。
屋子裏面靜悄悄的。
“咻”的一聲,一把飛刀從她的耳朵邊擦了過去,紮在了他身後的牀板上。
沈綰先是一愣,下意識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
脖子上面一片冷汗——純粹是被嚇出來的。
這把飛刀來的可真是個時候,剛纔要是這把飛刀對她帶有殺意,她估摸着就已經完了。
真是人生處處是危險,沈綰心裏面感嘆了一聲,轉手便將那飛刀給取下來。
她起身在屋子裏麪點上了一盞燭火,纔看清楚了飛刀的尾巴後面還掛着一個小紙條。
將小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寫着一句話——若是想知道你母親的真正死因,就來軍營外三裏地來找我吧。
沈綰目光閃爍着。
給她傳遞這個消息的人是誰?羽夜嗎?
不,不可能。
很快沈綰就否定了這個猜想,羽夜絕對不會弄得這麼神神祕祕。
彼時。
帳篷的簾子也正好被人給挑開,鳶尾帶着元蕭一同走了進來。
“聖女,您總算是醒了。”元蕭將食盒放在小桌子上面,將飯菜一一擺出來。
“這麼豐盛?”沈綰看見那三菜一湯,都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顧承恪雖然是王爺,可是在軍營之中,向來都是以身作則的,上一次來到邊塞,除了在胡國的王都以及在尉遲叔的府上,喫的要稍稍好一些,其餘時間,他們頂了天也就是一菜一湯。
他們好好的一個聖女,在族中的時候要什麼有什麼,偏偏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連飯菜都要被束縛。
“原來是這樣。”沈綰笑着起了牀,“我覺得這樣的菜色挺好的,你也不用爲我抱不平,邊關的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對了,你們吃了嗎?”
“我們都喫過了。”兩人異口同聲道。
沈綰坐在帳篷裏面順勢就將手中的小紙條遞了出去:“有人想將我給喊到軍營門口去,我估計有陷阱,你帶兩個人帶點人過去瞧瞧,看能不能夠把那傢伙給抓住。”
鳶尾接過那小小的紙條一看,神情立刻嚴重了下來。
“他竟然知道上一屆聖女的死因?”
“可能吧。”沈綰不太確定的道,“如果能夠抓住的話,最好是把她給抓住。”
“屬下明白了。”鳶尾應了一聲,拽着元蕭就匆匆離開了帳篷。
毒脈一族的人對聖女的重視,是旁人所想不到的,即便是上一屆的聖女,他們也必須查清楚真正的死因。
帳篷裏面陡然之間安靜了下來,沈綰夾了一塊子雞肉。
也不知道那個人發現過去的不是一個,而是一堆的會後是什麼表情。
想用這樣拙劣的方法將她給騙出軍營之中,她又不是傻子。
“王妃就是聰明,可是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啊。”恰逢此時,沈綰的身後傳來一人的戲謔聲。
“誰?”沈綰一驚,手裏面的筷子差點都掉在了桌子上面。
她慌張的回頭看,可還沒有看清楚那人的臉,就有人一掌劈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沈綰眼睛一翻白就暈了過去。
失算了。
這傢伙竟然來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帳篷之中的蠟燭陡然被熄滅,很快裏面的人也消失不見。
帳篷外面。
正端着水盆的憐香,忽然看見有一道身影從不遠處跑了,肩膀上好像還扛着個人,奇怪道:“怎麼回事?”
她總覺得被扛着的那個人有些熟悉,身體已經下意識的追了上去。
可是眨眼之間那人就消失在軍營之中。
憐香一懵,緊接着反應過來,鼓足一口氣大喊道:“有刺客——”
原本巡邏的士兵,以及在帳篷裏面準備休息的士兵立刻呼啦啦的衝了過來。
“什麼,刺客?刺客在哪裏?”
憐香的這一聲很大很大,就連不遠處的顧承恪也聽見了,和一干將軍也匆匆過來了。
“刺客呢?”
憐香被這麼多人矚目着,心裏有些發虛,慌張搖頭道:“我剛纔看見那邊有個人跑了,肩膀上還扛着個人,看樣子好像是女……”
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便像是見鬼似的,瞪大了眼睛差點兒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軍營之中有那麼多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