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眯眯的露出兩顆小虎牙,手舞足蹈的比劃着:“以前的時候,我們在皇宮之中見過,那個時候我被那些太監欺負,是七嫂,你幫我訓斥了那些太監還給了我喫的。”
或許那對於當時的沈綰來說只不過是微不足道,不足掛齒的一件小事情,可是對於顧承澤來說,沈綰的一個小小的善意的舉動卻救了他的一條命。
當時。
顧承澤已經餓得渾身乏力,幾乎要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了,是皇嫂在父皇的面前提點了幾句,又給了他喫的,保住了他的一條命不說,還讓那些太監從此之後再也不敢欺負他了。
雖然當時的他還是沒什麼存在感,可是比之小時候,那日子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經過他這麼詳細的複述之後,沈綰的腦海之中,才隱隱約約的閃過幾個細碎的片段。
那是她有一次進皇宮之中,在後花園的時候碰到了幾個小太監正在捉弄着一個小孩子。
她從別人的口中瞭解到那是皇帝的老來子——十二皇子顧承澤。
皇帝的孩子其實不多,十多多年前的時候,後宮之中鬧了一場天花,死了好幾個皇子,顧承澤是在那之後出生的,才得以保住了一條命。
不過作爲老來得子顧承澤,卻並不受寵愛,因爲他只是一個低賤的宮女的兒子,聽說是當時皇帝喝醉了酒,在路上的時候,將那個宮女給寵幸了,所以纔有瞭如今的顧承澤。
顧承澤的出現就好像是一巴掌打在了皇后的臉上,讓皇后赤裸裸的看清楚了“弱水三千,只飲一瓢”都是假話,什麼情非得已也是假話。
所以當時的皇帝爲了照顧皇后的情緒,就將顧承澤等母親扔進了冷宮之中,不聞不問,連帶着顧承澤也是一個爹不疼的孩子,可以說是相當無情。
沈綰的腦海之中閃過這些記憶片段之後,對顧承澤就更加的心疼了。
她想,皇帝可真是狗啊,自己犯的錯卻要推到一個小孩的身上,差點兒就把一個孩子給害死了。
她伸手摸了一把小孩的腦袋:“如今可沒有人敢欺負你了,你要釣魚嗎?和我一起去吧?”
顧承澤受到邀約之後瘋狂的點頭。
他要去,他當然要去,他要和皇嫂一起。
第二層的甲板上面有一個專門釣魚的位置,顧承恪已經在那裏提前給佔據好了。
兩大一小過去之後,默默的坐在那兒釣魚。
沈綰猶豫着將自己今天知道的事情告訴了顧承恪。
隨後她又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皇上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的就……”
話沒說完,她又扭頭看了看。
這件事情還真不好,拿到光天化日之下來說,可是其中的疑點重重,又讓她不得不去重視。
顧承恪也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太對勁。
“她之前的時候可以有在你身邊打聽過什麼?”
沈綰緩緩的搖頭:“她之前在我的跟前表現如常,沒有露出任何的一點兒奇怪的意思。”
無怪乎兩個人都這麼奇怪,只是因爲梨棠的長相實在是平平無奇,如果非要說好看的話,也頂多只能安上“清秀”二字,再多的也就沒有了。
皇帝什麼樣的美人兒沒有看見過,上到皇后妃子,下到身邊服侍的人以及那些宮女,凡有美貌者不在少數,梨棠扔進這些人之中,可能瞬間就會泯然衆人矣。
所以皇帝是怎麼看上她的?
沈綰腦海之中,靈光一閃,“這幾日的時候我在她的身上聞到了一股不同於往日的香味,那香味似乎有點其他的作用,該不會是那味道吧?”
顧承恪:“催情?”
沈綰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不太確定的搖頭:“是,也不是,準確一點來說,那裏面確實是有那麼一個作用,不過劑量卻不大,,就算是聞到之後頂多也只是會讓人興奮而已,不會失去理智。”
可看皇帝的那個樣子,顯然就是失去了理智。
“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那只是一味藥引而已,有些東西聞起來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一旦和其他的東西結合在一起的話,就會產生劇烈的作用。”沈綰冷靜的分析。
這個時候她手裏面的魚竿動了動,緊接着水面上就盪開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沈綰喫驚的道:“上鉤了?”
她連忙拽住魚竿,使出喫奶的力氣往上面拉,可是整個人一個踉蹌,差點就跌倒了下去。
沈綰心裏面驚訝不已,這條魚得多重啊?
“顧承恪!”沈綰的臉色脹得通紅,回頭憤憤的瞪着他,“你在旁邊看什麼好戲,還不趕緊的來幫忙?”
這男人怎麼該出手的時候不出手?
顧承恪剛纔看她臉頰上面染上的兩抹胭脂紅看呆了,這會兒恍然之間回過神來,顧承澤已經率先的上去幫忙了。
顧承恪輕輕的眯起眼睛,心中有些不爽。
小屁孩兒可真礙眼。
顧承恪上前一步抓住魚竿,另外一隻手抓着沈綰,避免她被這巨大的力道衝擊得給帶到水裏面去,緊接着往後一退,一條起碼有五尺長的大魚就這樣被帶到了甲板。
魚餌在甲板上瘋狂的彈跳,甩了幾人一身的水。
顧承澤的嘴巴大張的幾乎能夠塞下一顆雞蛋了,他呆愣愣的道:“我這輩子都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一條魚。”
這魚也太大了一些吧?
別說是他了,就算是沈綰這會兒也喫驚不已:“我也是第一次看見。”
這麼大的一條魚,終究是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有些大臣們紛紛跑過來看好戲,和顧承恪交好的以爲官員甚至還搓着手,笑眯眯道:“王爺,看來我們今天晚上是有口福了。”
沈綰嘴角一抽,立刻就給這人定了性。
這就是一個喫貨呀。
顧承恪不鹹不淡的道:“這魚可不是本王釣上來的,而是王妃釣上來的。”
那位官員的目光,瞬間就落到了沈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