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太子打臉日常 >第137章 江言恆虞姑娘4
    ——江言恆虞錦——

    第四章

    都說最能長情的愛,要麼是在最美麗的時刻失去,要麼就是在你回頭了一半,那愛突地戛然而止,再也得不到,再也沒有機會去挽回,如此那段情便能如鯁在喉,刻在人心頭一輩子都磨滅不去,就算是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也不會瞑目。

    當虞錦找上江沼時,便做好了一切的打算。

    江沼聽素雲說,“江家世子夫人來了。”江沼一愣,當初那話她許給了虞夫人,是給了虞錦一個保證,然卻也沒有真心盼着她來,如今成親才一個多月,虞錦尋上門來,江沼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新婚那日,江沼因是太子妃,並沒有到場,上回見虞錦,江沼記得還是兩年前,她來江府送大哥去邊關,江沼只記得她脣邊有兩個梨渦,一直淺顯,面容溫柔,是個疼人的姑娘,隔了兩年再見,卻同江沼印象中的模樣大不相同。

    脣角的梨渦再也不見,眉宇之間蒙了一層冰霜,連那眸子裏都透出了一絲涼薄。

    行禮後,虞錦也沒坐,就立在那,瞧着江沼院裏的那顆落了滿地黃葉的銀杏,輕輕地說道,“娘娘,今兒我來拿你的那個承諾。”

    “嫂嫂想要什麼?”

    江沼雖已經有了心裏準備,然當虞錦回頭,那僵硬的脣角暈開,說出了那句,“虞錦死了。”時,江沼還是沒能反應過來,許是不太相信,兩人爲會走到這一步。

    虞錦轉過頭,笑了笑,盯着那顆銀杏樹,對江沼說道,“這銀杏樹最美的時刻便是在當下,太早,你發現不了它的美,太晚,待它落葉成泥時,你卻又難以回憶起它當初的美,何不就趁着現在轉身,留在心頭的,便永遠都是這一副美麗徇爛的畫面。”

    江沼看着她,從她臉上,瞧見了當初她心頭的那絲絕望,卻又發現,比起她來,虞錦的臉上多了一絲死氣。

    江沼的心底猛地沉下,問她,“還有餘地嗎?”

    虞錦回頭看着江沼,搖了搖頭,“當初,不喜歡娘娘的東西娘娘不想要,而我一樣,背叛了我的東西我也不想要,娘娘放心,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也就最初的一兩個年頭,世人還能記得住我這個人,日子一久,也不過就成了衆人茶前飯後的閒話,亦或是茶樓裏說書先生的一段故事,不會在任何人的心裏起到半點波瀾,而我也一樣,我得告訴自己,當初的那個虞錦已經死了。”

    江沼再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虞錦走後,江沼立在那好久,素雲過來見她臉色蒼白,正欲問,卻是聽江沼說道,“我原以爲,大哥成了親,也就能明白自己的心了,卻沒料到,竟是如此糊塗。”

    這輩子,他又該將怎樣悔過。

    江沼當初答應了,無論什麼樣的要求,只要虞錦提,她都能滿足,然並不知,那要求,竟是要她自己‘死’,江沼大抵也能明白了虞錦的心。

    擺在她面前的是個死局,她能破的,也只有同樣用這一盤死局,江沼同情大哥,卻更加的心疼虞錦,那是怎樣的哀莫大於心死,才能讓自己在這個世上消失。

    然,更悲傷的是,沒有人能幫得上忙,只能她一人慢慢地熬,熬到了那顆心死。

    素雲順着江沼的目光,看着虞錦的背影,突地問江沼,“我今兒瞧世子夫人的臉色怎麼不太好。”

    良久,江沼才說道,“以後江家怕是再無世子夫人。”

    **

    虞錦從宮裏回來剛進院子,她的陪嫁丫鬟玉珠便上前悄聲同她說,“世子不知夫人去了哪裏,都在屋裏等了半天了。”

    虞錦沒什麼表情,雙腳跨進門,便見江言恆坐在了她常坐的那軟塌上瞧着書,眸子一擡,喚了聲,“世子爺。”江言恆早在她進門的那一刻就放下了書,見她走了過來便問她,“去哪了。”

    虞錦知道瞞不過他,輕輕颳着那茶蓋兒說道,“去宮裏走了一趟,想看看皇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低下眸子時,那側臉上輕輕的一抹笑容,梨渦淺顯,甚是好看。

    卻是沒有半點溫度。

    江言恆心底突地一陣刺疼,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腕,柔聲說道,“以後想去哪兒,說給我聽,我帶你去。”

    虞錦側目,四目相對,虞錦又是一笑,目光大方地注視着他,“好啊,中秋陪我去看花燈吧。”

    江言恆心頭一鬆,點了頭,“好。”

    江言恆依舊握住她的手腕沒放,問她,“怎的沒看你寫過字?”以往她最是喜歡抄寫一些前人的詩詞歌賦,偶爾自己做幾首詩,隔日便會高興地拿來給他看。

    閒下心來一回憶,才覺已經好久沒見她做過詩。

    虞錦沒動,望了一眼手腕上的那隻手,手掌寬厚五指修長,曾經這隻手裹着她溫暖過無數回,她卻沒有如當下這般仔細地去打量過,不知道是何模樣,如今瞧見了,那掌心裏的溫度卻是再也溫暖不了她。

    虞錦眸子一閃,擡頭涼涼地看着他,“我這不都成了你夫人了嗎?用不着再討好你,我又何必去耍那些虛僞的把戲,投你所好。”

    江言恆知道如今的虞錦就是一根刺,時不時地,趁他出其不意時,紮上他一下,就如同那日她在他耳邊所說的那般,她想要的,就是他難受。

    她成功了,他確實難受。

    江言恆的手驀地一鬆,終是縮了回來,頓了半晌才說道,“你不喜歡寫就不寫,我只是關心問你一句,並沒有要逼你的意思,以後你想如何都行,只要你高興。”

    虞錦笑了笑,說道,“那很抱歉,我這輩子看到你,都不會高興。”

    江言恆看着她淺笑的脣角,臉頰一緊,眸子裏的火氣似乎又被激了出來,卻見虞錦突地收了那笑,回過頭去望着手裏的茶盞蓋兒,淡淡地說了一聲,“世子爺慢走,不送。”

    屋子裏一陣安靜。

    半晌,虞錦的餘光才見那道身影從榻上起身,眼前門縫裏透出來的一道光線,瞬間被那陰影籠罩了一大半,虞錦的眸子眨了眨,面色平淡,那陰影卻是立在那又不動了,隨後虞錦便聽江言恆說道,“後日我來接你。”

    虞錦沒說話,等着他將那陰影挪開,他擋了她的光。

    江言恆走後,虞錦便起身去淨了手,讓玉珠將她還未畫完的那一套畫卷拿了出來,繼續畫,玉珠說,“夫人才回來,先歇息回吧。”虞錦沒理會,只說道,“沒時間了。”

    後日就是中秋,她再最後見江言恆一次,再膈應他最後一回,她便放過他,也放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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