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太子打臉日常 >第141章 林斐虞月1
    ——林斐和虞月——

    第八章

    若說林斐最初對虞錦是憐憫,那以後的幾個月相處,便是真正地愛上了,看似很荒唐的事,然它就是發生了,那麼多的姑娘,他偏偏就喜歡上了一個有身孕的姑娘。

    然而在林斐的眼裏,她並非是一個普通有着身孕的姑娘,她那雙冰涼的眸子背後,藏着什麼樣的故事,林斐都知道,在抱着虞錦坐上馬車趕去醫館時,林斐就開始去想她那些讓人心疼的過去。

    在虞錦‘跳江’假死的那一日,她下臺階的步子有些踉蹌,在兩人肩膀相撞的那一瞬,林斐下意識的側目,即便那時的她隔着層白紗帷幔,林斐卻還是一眼就斷定那個人就是虞錦,之後,林斐就讓人將她和江言恆的整個故事,完整的調查了出來,包括她是如何同江言恆相識,如何同他相戀,如何同他定親,江言恆又是如何背叛了她去了青樓,同那羅姑娘曖昧,最後江言恆爲了羅姑娘殺人,他又是如何放棄了她,如何勸她放下,又是如何將羅姑娘的牌位迎了進來,逼得虞錦要跳江‘死’在他面前。

    她經受的所有一切,他都知道。

    十幾年的愛念付之東流,然越是看似堅固的感情,摧毀起來越是容易,林斐以往對男人的風流韻事,不過是一笑而過,甚至還會以此爲玩笑,皆因他也是男人,虞錦的事,因他心疼她,讓他頭一回對一個男人的風流生了反感,江言恆身在其中不明白,以爲那是一段純粹的報恩,然在外人眼裏,起碼在林斐眼裏,已將他那些所謂的隱情,算成了他的一樁風流韻事。

    林斐很感謝他糊塗了這一回,若不然,他和虞錦也沒有此等緣分,以往林斐只當江言恆和虞錦的事,是一樁供人飯後拿來消遣的閒話,卻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被扯進這樁閒話,且還成爲了那故事後續中的一人。

    或許這就是上天賜給他倆的緣分,不然爲何那麼巧,那日的風就吹起了她的蓋頭讓林斐看到她的臉,又爲何,那麼多的可憐之人,爲何林斐唯獨就看到了虞錦,只對虞錦生出了憐憫,或許也並非是後來才愛上的,其實從第一眼開始,那個人就已經入了眼,註定了逃不掉。

    林斐愛上虞錦純屬偶然,沒有任何防備。

    孩子保住後,兩人在江南渡過了幾月,沒再住客棧,林斐置辦了一處宅子,虞錦付的錢,林斐實則謊報了價錢,知道只有這樣,她纔會安心地住下來。

    一日虞錦看到林斐在院子裏練刀,那人一身象牙白,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來回翻滾,大刀刺出去的那一瞬,乾脆利落,玉冠下的髮絲,沾了白雪,隨着他的動作,往後散去,寒風颳在他臉上,那雙眼睛冷冽又銳利,虞錦從未見過能將刀耍的如此瀟灑的人,覺得那刀法甚是好看,動作也甚是好看,一時立在那,不知不覺脣角便揚起了一道笑容。

    這是虞錦離開江陵後,頭一回笑。

    林斐看到了她,停了下來,去了一旁的火爐子邊上,將身上的寒氣驅盡,才走到她身旁,“喜歡刀嗎?過陣子我教你。”

    虞錦出江陵時,是因爲決定放下那個人,對於遊山玩水沒有半點概念,以爲到一個地方,看一眼身旁的風景,那便就是遊山玩水了,從未想過,遊山玩水也是分了境界,境界低的人就如同她,看到的不過都是擺在眼前的景色,見的多了也是大同小異,林斐告訴她,遊山玩水靠的不僅是眼睛,還得用心,只有將自個兒融入了進去,才能體會到遊離山水的樂趣。

    林斐的刀法都是在玩耍的途中所練,卻賽過了禁軍統領魏凌風。

    後來,林斐將一把小刀交到虞錦手裏,握緊了她的手,指着院落裏落滿了白雪的竹林說道,“扔過去,隨心扔就好,其實悲傷並非只有吞進肚子裏這一種辦法,它有很多個發泄的口子。”林斐說完,捏住了她的手腕用了力,只對她說了一聲,“扔。”

    那刀從虞錦的手裏脫手而出,穩穩地扎進了一根翠竹上,跟前的翠竹几晃,積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林斐看着她明亮了許多的眼睛,笑了笑,“有時候,遊山玩水,圖的不僅是一份意境,更是爲了取悅你自己,人生在世,當先取悅自己。”

    虞錦呆呆地立在那裏。

    以往的十幾年裏,從未有人教過虞錦,人生活在世,應先取悅自己。

    江言恆告訴她,他會對她好,想讓她過的幸福,可他卻是傷她最痛的那個人。後來他說他會對她好,然他那些所謂的好,並不是她想要的,而她想要的,他並不願意給。

    她恨江言恆,以‘死’來報復他,心願了了,卻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林斐是第一個,告訴她,人活在世,要先取悅自己的人。

    那段日子,虞錦過的很輕鬆,卻始終沒有問過林斐,他叫什麼,她想着總有一天會知道。

    虞錦也問過林斐,爲何要幫她,林斐半帶玩笑的說,“我有一顆爲善之心。”

    轉眼就到了來年夏季。

    虞錦一直記得那日她污了林斐的一件大氅,便打算在哪裏都去不了的這段日子裏,爲林斐縫一件大氅,她手慢,估計縫好正好能趕上今天的冬季,緞子她倒是早就準備好了,就缺一些絲線,虞錦身邊一直都沒請丫鬟,大冷天的,只能託林斐的隨從寧海替她去買些回來。

    寧海卻進了林斐的屋。

    虞錦並非是有意去聽,立在門前,突地聽到寧海喚了一聲,“世子。”虞錦的腳步便定在那裏,清楚地聽到寧海說,“長公主來信,問你何時回。”

    虞錦在那門前呆了好一陣,手腳冰涼有些麻木了才轉過身,林家三公子同長公主的長子,林斐,他倒是沒有誆她,確實算半個遊客,身爲長公主的長子,卻常年不在江陵,是個閒雲野鶴的世子爺。

    林斐過來尋她時,虞錦已將那緞子扔進了廢物堆裏,他當不稀罕這些。

    林斐進來時腳步有些匆忙,未察覺出她的臉色不對,只說,“走,我帶你看些東西。”虞錦被他牽着,走到了隔壁屋,林斐推開那扇門說道,“不知道還缺不缺,缺了到時再去置辦。”

    虞錦立在那屋子裏,寬大的大氅遮擋了她的小腹,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屋內的東西,小小的一個搖籃,堆滿了牀鋪的嬰孩衣裳,撥浪鼓,木馬,虞錦愣了一陣,才緩緩地擡頭看着林斐。

    “你沒生過孩子,我也沒生過,我請了個婆子,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林斐,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對不對?”虞錦突地出聲打斷了他,眸子裏的神色又恢復了冰涼,“所以,你到底想要什麼?或者說,江言恆給了你什麼好處,若我記得沒錯,你還是江言恆的表哥。”虞錦笑了笑,看着他說道,“果然都是一路人,都有一顆爲善之心,你說人生在世,應先取悅自己,那我身上,到底有何可以取悅你的?”

    那話帶着刺,直插進林斐的胸口,林斐卻不是爲了自己而疼,而是心疼她,江言恆就是卡在她心頭的一根刺,不□□,即便是放下了,只要一碰到,依舊會痛。

    “你莫要亂想,我與他不同。”林斐的臉色雖平靜,然那拳頭握在身後卻是攥得死死地,半晌沒見虞錦反應,林斐回過頭,便見她一手扶住門檻,一手捂住肚子,臉色蒼白。

    虞錦要生了。

    那是林斐生平頭一回慌亂,臉色因緊張而蒼白,抱着虞錦四處亂撞,一時竟也不知道該去哪,最後一聲低吼,喚來了寧海,寧海才慌慌張張地去喚了穩婆。

    林斐沒喜歡過姑娘,沒成過親,如今喜歡上了,沒先進洞房卻先是陪着她生了孩子,林斐守在門外坐在那石階處等候的那陣,擡起頭,一輪明月正懸在天邊,林斐突地笑了笑,後來林斐進去,見到牀上的虞錦時,便喚了她一聲,“阿月。”

    虞錦疑惑地看着他。

    林斐立在她身旁,替她掖了掖被角,說道,“你的名字,虞月。”

    虞月,愉悅也。

    他願她這輩子都能愉悅。

    後來林斐抱着哭啼的嬰孩抖了兩下,“叫爹。”

    虞錦驚愕地望過去,林斐的神色透着嚴肅,卻又難掩眉間的緊張,許是察覺到了虞錦的目光,林斐回頭看了一眼癡呆的她,又低下頭對那嬰孩說道,“能怎麼辦,誰讓我喜歡你娘。”

    **

    當年的冬季,江言恆到過一次江南,卻沒能認出來那道背影。

    那日林斐正在教虞錦練刀,門口的婆子過來稟報,說是有一位公子從江陵過來,來尋林斐。

    林斐和虞錦都沒料到會是江言恆,林斐出去見江言恆之前,還擡了擡虞錦的胳膊,“再往後拉一點。”見她的姿勢對了,才輕聲說道,“你先練着,我去去就回。”

    林斐一走,虞錦的胳膊立馬就跨了下來,那小刀子被她反手放於左邊的耳側,只見那手腕猛地一個用力,刀子脫落出去,穩穩地插在了青竹上。

    虞錦下意識地回頭,果真就見林斐立在那轉角處。

    微雪底下的虞錦一身象牙白的勁裝,青絲高束,兩隻透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看到林斐的一瞬,眸子一轉,突地回過了身。

    林斐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拿你沒辦法。”林斐不喜歡她那姿勢,怕她傷了自己,然虞錦卻習慣了。

    林斐走了出去,再次見到江言恆時,林斐差點沒認出來。

    一年多的時間,虞錦早已經脫胎換骨了,江言恆也大變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