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正是桃花杏花盛開的季節,皇恩寺後山的桃花、杏花林是春季是京城不可錯過的奇觀。
幸好二月二時很多人觀賞過了,因此在今天並沒有多少人到來,幾乎可以說獨佔了整片花林。
水澤的心頭大患被解決後,心情突然疏朗,不再鬱結,自然更有心情去觀賞桃花。賈赦也依着他,任由他拉着手在樹林裏奔跑。
兩人在花林間打鬧,全然沒有外人面前的冷靜持重,幸好樹與樹之間間隔本就大,不至於舒展不開。
“恩侯恩侯,你快來看,這枝子上的桃花開的多好啊!”
水澤發現了一條樹枝,上面的桃花緊密,一團團的,看着好看極了。
“那我在賈府給你也種上怎麼樣?正好挨着賈府後院有一大片空地,我將那裏買下來蓋了園子,爲你種上一園子的花。”
賈赦一挑眉,看着眼前的桃樹,“皇恩寺的桃樹長得最好,到時候和捐些香油錢挖回去怎麼樣?”
“我就讚了那麼一句,瞧你說的,今兒看了還不夠,還要整個挖回去,人方丈怕是不依你,到時候封了後山,瞧你怎麼辦!”
水澤翻了個白眼,雖然對賈赦的話很是受用,但還是似真似假的阻攔了一下。
“我還當你要給我折了做花環,沒想到還有這份心。”
水澤看着桃花,有些促狹的轉頭看向賈赦。
“若是我們自家的花,把花摘了給你泡澡都使得。這是人寺裏的,放在這裏衆人皆可觀賞,若我折了,反倒不美,白瞎了住持的一番心意。”
水澤聽了這話,眼睛亮了,“雖說‘好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但若不是自己家的,就是強盜行徑。難爲你的心思這麼細膩。”
賈赦笑了笑,“公主是個柔軟心腸的人,我若是不與你一條心你豈不會難過?況且萬物自有其規律,我何必去踐踏呢?”
賈赦伸手拉着水澤,“寺裏的人照料這些桃樹,桃花盛開吸引香客,放置蜂箱用以增收,本就是互惠互利,但我們終究是外人,飽了眼福就是大善了哈哈哈。”
“好好地遊玩,你還給我講起道理來了。我竟不知你還是個夫子一樣的人物咧哈哈哈。”
水澤講着講着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賈赦寵溺的揪了一下他的鼻子,“我自然不是老夫子,卻是你的小夫子。就看你樂不樂意做學生了。”
水澤“呸”了一聲,笑着拿花枝打了賈赦一下迅速跑走,賈赦裝作追不上墜在後面,又是好一番打鬧。
兩人玩鬧好一會,才停下來,吩咐鶯歌鋪好布,兩個人坐在那裏平復一會。
“恩侯,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啊?我去過最遠最遠的地方就是京郊莊子,還是你帶我去的。”
水澤有些低落,雖說在皇宮裏享着潑天的富貴,擁有其他女子想都不敢想的尊貴,但他總歸是嚮往外面的世界的。
“外面啊,也就風土人情與京城不同,我去過極北之地,那裏氣候寒冷潑水成冰,民風也很剽悍,女子亦是可上馬背,彎弓射箭。”
賈赦喝一口溫熱的茶水,“與極北之地相反的就是南方,那裏氣候溫暖宜人,不論男女都是溫和謙讓,就是都柔柔弱弱的。”
水澤敏銳的發現了盲點,“恩侯出去遊學,竟還關注女子氣質溫婉還是剽悍?而且不過三年,從南方到極北之地竟都走過了?”
賈赦腦殼子有點疼,一時嘴瓢竟然極北之地和南方都出來了…他能說是上輩子的嗎?那時坐着高鐵別提多快,可不像現在這樣。
至於女子...現在女子除了農家,一般不會拋頭露面,但2970年可不是這樣啊。那時候女孩子們可不受束縛,天南地北到處跑的都有,他只是看見了,並沒有很關注。
但現在...顯然不能在大街上看到很多女子,見到的也都帶着幃帽之類,即使北方稍微剽悍,也不可能會在大街上騎馬。
那麼問題來了,賈赦從哪裏見到的女子。
“哪有,不過是撿着反差最大的兩方來說罷了。這也不過是書中得來,日後若是公主想看,我們也可一同啓程。”
賈赦有些無奈,水澤瞭解他,雖然相處不算多,但時常通信,加上敏銳的直覺,還是發現漏洞。
“你呀,日後都告訴你,不過現在,趕快歇歇腳,我們準備回去了。等過幾日,我再以我的名義約你出來一起放風箏去,如何?”
賈赦略過話題,順便進行下一次邀約,水澤心下清楚不能挖出點別的什麼了,同樣把這個話題略過。
水澤有些無力,作爲公主,他出宮遊玩倒是可以,但出京,想都不要想。賈赦外出遊學,他甚至無法阻止他,也不能跟着他。
並不是他多心,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他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在他是男子的前提下根本不會有,萬一賈赦看上別的女子,他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
水澤掩飾着內心的想法,他不知道兩人會走到何種地步,但至少現在,他可以求得他的意中人。未來這玩意兒,不能去想,未發生的事情不值得耗費心力。
而作爲魔法師的賈赦,雖然能察覺到水澤的不對勁,但也只以爲是吃了飛醋,想着日後一一解釋清楚即可,眼下並不着急。
畢竟,不能指望沒有談過戀愛、經歷過婚姻的人去理解自己的另一半,已婚人士的經驗都是被毒打出來的,不打到自己身上,誰會覺得疼呢?
賈赦和水澤喫好喝好之後,收拾着東西回了院子,然後僱了轎伕把兩人擡下山,此次的皇恩寺之旅算是結束了。
賈赦將水澤扶上馬車,自己上了賈家馬車,兩輛馬車又開始啓程回家,公主的儀仗在前開路,依然是無比順暢的回程。
公主回府之後,賈赦也命人迅速回賈府,得趕着喫晚膳了。
回府之後照例先去榮禧堂請安,賈母和賈代善之間的氛圍倒是好了許多,賈代善沒有留飯,賈赦就直接回了院子。
待用過晚膳後,張嬤嬤上前悄聲稟報今天賈府發生的事情。
賈代善和賈母大吵一架後和好了!
“聽那邊的丫頭說,今兒老爺和太太在一起用午膳的時候突然吵起來了。說是那個新來的妾室服侍不好太太,佈菜都不穩當,太太生了好大的氣。說什麼‘拿這麼個玩意兒臊我的臉,從外面弄回來個賤坯子,我還有什麼臉面呢?’老爺倒是說了句‘不管實情是什麼,都和人有了肌膚之親也只能帶回來,若不是這樣我也不會這麼。’太太哭訴的緊,老爺也無話可說,給太太倒了歉算是和好了。”
那天來福過來稟報時倒是說了一嘴這個妾室,但當時他的心都在公主身上了,沒怎麼在意,如今倒是得了解一二。
賈赦看向來福,來福的消息一向廣泛,應該是瞭解情況的。
“大爺,那日老爺去赴宴,席間喫多了酒,竟是和個清倌兒鬧起來,拉了人去客房,可巧被主人家知道了,老爺便把這人帶回來了。”
來福說完就退下了,賈赦心知恐怕是送給賈代善的,本應該着不了道,卻出了差錯,只能把人帶回來。
男子納個妾室本就沒什麼好說的,但壞就壞在賈代善都知天命的年紀了,自己在外面席上納個不乾淨的賤妾,就這麼帶回來,賈母的臉面怕是丟盡了。
賈赦一向不在乎這個,雖說賈母丟臉他挺高興的,但顯然賈代善又開始覺得愧疚了。恐怕日後還是要壓着他好好侍奉賈母。
其實可以理解,賈赦是長子不錯,但賈母也陪伴賈代善將近二十年,還育有子嗣。雖說看不上史氏,卻也留了一份情誼,自然想要看到一家子和和樂樂的。
至於史氏暗害賈赦…反正賈赦沒有受傷,而且還要娶公主不會受委屈,忍就忍了。
賈赦對此...沒有想法。能有什麼想法呢?人之本性罷了。過好自己的就算了。至於賈母,若是想和原著做老封君,就不要太蹦噠,老老實實日後在榮壽堂住着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