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太妃斟酌好措辭:“這幾年多虧了有你照顧羨月,可是我想也不能讓你一直爲我家的事費心,所以我想請你挑一個一個武功好一些的侍衛放在丫頭身邊,也能讓我安心。”
她的請求無可厚非,畢竟再怎麼位高權重,他對於恭順王府而言也是外人,許多事並不方便出面。
“當然可以,太妃不必客氣。”景修寒未有半分猶豫便答應。
端太妃感激一笑,尚未來得及道謝,又聽見景修寒繼續道:“只是我也有一個想法。”
他神色自若的迎上端太妃的目光:“依我之見,既是要保護人,若將人放在明面上會有諸多不便,再說月妹妹乍然接觸生人,恐怕也會受驚害怕,不如讓人暗中保護,就不讓月妹妹知道這件事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
端太妃呼出堵在胸口的鬱氣:“若讓那羣人知道這件事,說不定還要拿去做文章,不妥,就按你說的做吧。”
“好。”景修寒頷首:“我回去就去安排。”
不多時,有肅王府的下人找來,說有要緊事稟告,景修寒順勢告辭,出門後徑直進了一條陰暗的小巷子。
片刻,身後有輕得像枯葉的東西落了地,濺起幾粒灰塵。
“幫我去做一件事。”
景修寒的面容冷峻,頭也不回地交代:“去挑一個輕功好一些的暗衛放在蘇羨月身邊,若是無事發生就暗中保護人,順便幫本王盯着她,如若有異常速來稟告。”
悄無聲息跟上來的夜楠跪地領命:“是,屬下這就去辦。”
蘇羨月坐在府中池塘的邊上,心不在焉的看着池水在日光映射下熠熠生輝。
發現紅鯉魚在荷葉之中穿梭,就朝內丟了幾粒魚食,琢磨着那兩個人還有多少話。
又等了好一會,侍女姍姍來遲:“小姐,太妃叫你過去。”
蘇羨月立即丟下魚食,小跑回去。
端太妃發現她進門後朝自己身邊位置看了幾次,故意逗她:“在找什麼?”
蘇羨月歪頭,明知故問:“景哥哥呢?”
端太妃刻意板起臉:“爲什麼不找祖母?”
蘇羨月演技已爐火純青,伏上端太妃的膝頭笑得討好:“也要祖母。”
端太妃拍拍她的頭,笑意近乎溢出眼眶。
話雖如此,蘇羨月仍在想景修寒,默默盤算着下次見面時,要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試探他。
傍晚的京城被染上一層金色的光,蘇羨月戀戀不捨的踏着夕陽離開端太妃的府邸。
進恭府不久後,就等到韓氏來興師問罪。
“你爲何不讓洛柔進去給太妃請安,你安的什麼心!”韓氏聲音尖銳的質問。
韓氏不是等閒之輩,蘇羨月沒傻到和她正面衝突,裝瘋賣傻故作不解:“伯母說什麼,羨月不懂。”
“你不懂?”
韓氏氣急,怒火攻心下理智全無:“你若是不懂,怎麼會不讓洛晚去拜見太妃?!”
蘇洛柔煽風點火,用手帕擦並不存在的眼淚:“媽,妹妹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她故意不讓我進門,洛晚妹妹也是看着的,我不知道哪裏惹妹妹不高興了,竟惹的她這般對我。”
韓氏只覺熱血涌上頭頂,催促着她高高舉起手朝着蘇羨月的臉落下:“你繼續裝——”
蘇羨月腳下一轉讓韓氏的手落了空,跌跌撞撞退後兩步,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伯母,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打我。”
“誰敢打你?”蘇羨雲跨進房門,雲淡風輕的問。
“哥!”蘇羨月一下子橫衝進他的懷裏,眼珠掛在睫毛上,無聲勝有聲。
蘇羨雲拍拍她的背,眼睛卻是看着韓氏母女的:“伯母,妹妹年紀還小,平時難免會做錯事,是我平時管教不好,能惹得伯母動手打人,不知是羨月做錯了什麼事?”
韓氏只覺得一盆冰水從頭頂潑到了心裏,那些怒火消失殆盡,無措的放下擡起的手:“羨……雲,你怎麼過來了?”
蘇羨雲當然是特意過來給妹妹撐腰的。
今天蘇羨月在端太妃那裏待的久,她回來後他本欲派人送些點心過來,卻聽到下人議論說王妃怒氣衝衝去了蘇羨月的院子。
韓氏腦子轉過了彎,如今自己纔是恭肅王府的女主人,他還能說自己做錯不成?
她立即理直氣壯道:“年紀小的確容易犯錯,可是有些孩子生性惡毒可是改不了的,這種孩子人人都可以打,打多了也就長記性了。”
她有意無意的看蘇羨月:“今天的事情你不知道也就罷了,前幾天你妹妹可是把我家洛柔推進了池塘,我不想與你們兩個小的計較,可我這個做伯母的不忍心看着她一錯再錯,適才管教她,羨雲可不要怪伯母。”
蘇羨雲拉過妹妹的手,輕輕一笑:“上一次我見到妹妹的時候伯母也要打她,那時候我便說過我自己來管教妹妹,不過伯母老了,記不得也沒什麼錯,我再說一次就好了,伯母可不要再忘記了。”
韓氏差點維持不住表情:“羨雲你這是說得什麼話,我怎麼說也是她伯母,管教她天經地義。”
蘇羨雲岔開話題:“不過提起來,我倒是也聽下面的人說起,妹妹推洛柔下水這件事,聽說是洛柔和伯母讓妹妹喝藥,可是妹妹不領情,我先替妹妹道個歉。”
話鋒一轉,蘇羨雲繼續道:“不如伯母把藥的方子拿給我,以後就由我派人去給她抓藥,伯母意下如何?”
韓氏藉着去扶頭上的金簪的動作,遮住猙獰的面容。
再擡起頭時,已是笑意滿滿:“侄子這是說的什麼話,那天想必是因爲藥太苦了,所以羨月不想喝,若你願意,我再派大夫開新的方子就是了。”
“倒也不必。”
蘇羨雲掩袖咳嗽兩聲:“不好麻煩伯母,以後羨月的藥就由我來負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