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蘇羨月的第一眼便眼前一亮,上前在蘇羨月面前說道:“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蘇羨月笑了笑,顧墨之失神片刻馬上說道:“離宮宴開始還有幾個時辰,我想你應該也不想進那些房間裏面去應酬那些女人。要不我帶你去皇宮的花園裏面四處轉轉,也好消磨消磨時間。”
“好啊。那多謝顧世子了。”
顧墨之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這麼爽快,想好的說辭沒有派上用場他竟然覺得還有點可惜。
顧墨之輕車熟路地帶着蘇羨月避開人流到了花園。
現在正值冬季,花園裏面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最有看頭的就是御花園裏的梅院了。
千樹紅梅如晚霞沉沉入翠幕,紅梅映雪孤標傲世。
顧墨之本來想要帶着蘇羨月進梅園的暖閣去坐會兒,可是手底下的人找了過來,說是定安王在找他。
親爹找他顧墨之也不能像退掉其他人一樣,敷衍他爹。
無奈之下只好對蘇羨月說道:“要不我們現在回去吧。這花園挺大的。我擔心你一會走不出來,錯過了宮宴。”
蘇羨月笑道:“不用擔心。我都已經將路線給記下了。而且我只在這梅園裏面看看走走。看完了我就出來。你父王找你,就不要再耽擱了。快去吧。”
顧墨之本想給蘇羨月留下自己的小廝在這裏,可也讓蘇羨月拒絕了。
待顧墨之走後,蘇羨月獨自走到院中賞梅。
走了一會開始冷了,她想起顧墨之告訴她這裏好像有一個暖閣,於是照着一條小路走進去,果然看見梅林之中有一處木製的小閣樓。
蘇羨月正要走過去時,只聽見裏面傳出一陣說話聲。
她轉身就要離開,身後忽然傳來蘇洛柔的聲音。
蘇羨月躲到一處低矮的梅叢下方。
就看見蘇洛柔和蘇洛晚兩個人,連下人都沒有帶就直接進了暖閣。
蘇洛柔這時臉上還蒙着面紗,應該是臉上的墨水痕跡沒有被清理乾淨。
蘇羨月見事有蹊蹺,乾脆也不走了,便在外面等來起來。
因爲距離隔得比較遠,蘇羨月也不能聽見什麼東西,只依稀聽到什麼祭祀之類的話。
他們並沒有聊多久。
門被打開,一個鶴髮雞皮,滿頭灰白用一隻檀木發冠系在頭頂。
手拿一柄拂塵,儼然一副道骨仙風模樣的道士從裏面走了出來。
待道士走後沒多久,怡荷公主從裏面走了出來。
這甜美的臉蛋蘇羨月可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當初推原主下湖,醒來後還要仗殺她,蘇羨月有時候搜尋自己的記憶,思來想去都不明白,這個女人爲什麼就這麼想要殺了她。
只能說有的人的惡意,真的是無緣無故。
等到前面兩個人都走了,蘇洛柔和蘇洛晚兩人才跟做賊似地從屋子裏面快步走了出來。
蘇羨月從梅叢後面站起聲,疑惑地進到暖閣之中,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外面傳來鐘鳴聲,蘇羨月從暖閣裏面退了出來往宴會廳趕。
蘇羨雲見到她進來,招呼她到自己身邊來坐下。
蘇羨月乖巧地坐到了蘇羨雲身邊,她的對面正是多日未見的景修寒。
而坐在上首位,就是在她右邊的,是她的未婚夫,天元太子景彧。
景彧看到蘇羨月沒有表現出一點高興的神色,反而眼神中藏不住的幾分厭煩和鄙夷流露了出來。
蘇羨月打量了他一眼,發現這太子還是和第一次見到時一樣,尊貴高高在上,但也盛氣凌人。
蘇洛柔和蘇洛晚在斜下方,蘇洛柔坐在韓氏身旁。
而作爲庶出的蘇洛晚卻和旁邊那些婢女一樣站在後面。只不過她要站得稍微靠前一點,並沒有和那些婢女同列。
看得出來,蘇洛晚的身子也在努力地往前傾。
怡荷公主坐在蘇羨雲的旁邊席位。
兩人隔着不過一個座位的距離,近得就好像同桌似的。
蘇羨月提出要和蘇羨雲換位置,蘇羨雲見她想坐,便讓她坐了,倒是怡荷公主,聽她說要換位置,趁着蘇羨雲看不見,狠狠地瞪了一眼蘇羨月。
蘇羨月假裝害怕地靠在蘇羨雲身上弱弱地說道:“哥哥,她瞪我。好凶啊她。”
怡荷公主忙解釋道:“本公主沒有,羨雲哥哥你不要聽你妹妹亂說,你知道的,她不正常。”
蘇羨雲面色不善地冷眼掃過怡荷公主語氣中帶着幾分薄怒:“我的妹妹正不正常,還不需要公主你來親自告訴我。”
蘇羨雲在外從來都是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形象。
怡荷從小到大不論再過份,都沒有被他給過任何的臉色。
如今爲了蘇羨月,他不僅用那樣的眼神看了她,還說這麼過分的話。
怡荷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恰巧蘇羨雲是負責安排這次宴會的。
把怡荷公主安排在他旁邊,也是怡荷親自跟他提的要求。
如今既然鬧得不愉快,蘇羨雲索性將位子調換了一下,將位子安排到了景修寒身邊去。
怡荷在對面正傷心,蘇羨月卻在這邊給她做鬼臉示威。
怡荷哪裏受過這種氣,也不管人都來齊了,直接拂袖離去,最後還是皇后親自出馬纔將她給哄了回來。
景修寒挑眉道:“多日不見,你這挑撥離間的功力卻是又見長了。”
蘇羨月也毫不示弱地說道:“那是自然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你倒還自誇上了?”
“我這叫自信。”
長號聲吹響,一馬平川的大殿廣場下,一個人緩緩走來上來,在這白茫茫的天地之中,那身穿藏青色道袍的人,像是一片汪洋中的草芥般渺小。
待那道士走上門前的臺階,蘇羨月看清楚了他的模樣後,心中一驚。
這個鶴髮雞皮,仙風道骨的人,不就是她剛剛在暖閣之中見到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