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利箭射出,瞬間隱沒在雜草間。狐狸痛苦的嚎叫從灌木叢中傳了出來。
怡荷眼中精光大盛,她跳下馬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扒開草叢。
那隻箭頭上刻着她名字的羽箭半根沒入土地之中。可見她的殺心之重,莫說是獵狐,這力度就是用在人的身上,都能把人射個前後對穿。
身旁山坡上的草叢發出刷刷刷的聲音。怡荷迅速轉身,她拉開弓箭動作迅速地一隻又一隻地朝林中時隱時現的身影射去。
箭刃破風的聲音驚起林中棲居的鳥獸,鳥在樹冠上撲騰,翅膀翻飛掃下一片又一片的枯葉,各色走獸紛紛驚走。一時間雞飛狗跳亂做一團。
直到把箭筒中的羽箭射完,林中逐漸恢復了平靜。
怡荷垂下已經痠痛難耐的雙手,她喘着氣摘下頭上身上的落葉,扔掉手中的弓箭,沿着之前蘇羨月他們走出的那條小道爬到了山坡上。
沿路到處都是射空了的箭矢,有的插在樹身,有的被灌叢攔下,怡荷擡手將面前擋着的箭矢掃落。
一直走到小路的盡頭都沒有出現任何任何有關於白狐的蹤跡。
“奇怪了,明明就看到是往這邊逃跑的,怎麼就消失不見了?”
怡荷往下一望,看到旁邊有一處小斜坡。
“難道是從這裏逃跑了?不管了,先下去看看。”
怡荷掉頭準備往下走,一聲狐狸細微的呼嚕聲在前方傳入她的耳朵。
怡荷迅速跑了上去,一處洞穴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怡荷勾脣一笑道:“原來這裏是你的老巢,哼,我看你這次還怎麼跑。”
怡荷取出腰上的佩刀,蹭地一下把刀拔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洞中。
洞頂是開放性的,陽光從上面撒下來,洞內光線充足,洞內的一切,目之所及,一覽無餘。
白狐狸躺在洞的中央,頭低着,好像是在舔舐着傷口,怡荷舉起彎刀大步向前。
剛走了兩步,本來平穩的地面抖動起來,怡荷一下子摔摔了個人仰馬翻,彎刀被甩飛了出去。
地上鋪着的捕獸網收緊,蘇羨月在一處石頭後面猛地一拉,輕輕鬆鬆地把怡荷騰空吊了起來。
聽到這麼大動靜,白狐狸擡起頭,一臉茫然地望着被吊起的怡荷,嘴裏還叼着一顆剛纔蘇羨月給它啃的野果子。
“誰!竟敢暗算本公主!出來!”
蘇羨月一邊拍着手上的灰塵,一邊從石頭後面走了出來。
“喲,這不是怡荷公主嗎?您怎麼進了我這獸網裏?這可不是拿來招待你的。”
蘇羨月好整以暇地抱手而立。
怡荷扒在獸網上,頗爲憤怒地說道:“原來是你,蘇羨月!既然知道抓錯了,還不趕快把本公主給放下來!”
蘇羨月故作痛苦地甩了甩手道:“公主,實在是不好意思,佈置陷阱太麻煩了,我這手是又酸有痛,可沒有這力氣再把它給拆下來了。”
“沒有力氣你就去找人啊。”
怡荷冷靜下來。
“蘇羨月,這網是你故意設的吧?”
“公主還不算太蠢。”
“我乃當朝公主,你公然謀害皇族中人,當心株連九族。”
蘇羨月輕笑出聲四下看了一眼道:“公主,此言差矣,這裏就你我二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麼算是公然呢?”
“蘇羨月,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蘇羨月的臉一冷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你不知道嗎?”
怡荷語塞。
“公主爲了你一己之慾,幾次三番將我逼入死地,我現在這樣對你,難道不應該嗎?”
蘇羨月身上突然爆發出的殺氣令怡荷心忍不住顫了一下。
“你……你想殺了我嗎?”
“公主你自己誤入捕獸網,被困深山水乾食盡,油盡燈枯而死。怎麼就能賴我呢?殺人這種事,公主實在是擡舉我了。”
怡荷望着蘇羨月冷酷至極的眼神,冷不丁地想起當年景修寒和他父親進宮勤王時,那殺人如麻,宮殿之內流血千里的場景。
怡荷知道蘇羨月不是在嚇唬自己,她真的有可能幹得出來這種事。
怡荷眼底此時充滿了恐懼,她的語氣軟了下來。
“蘇羨月,你不要亂來,你想要什麼,本公主都可以給你,只要你不要傷害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說到最後,怡荷的聲音中都帶着一股哭腔。
蘇羨月嘴角微勾,坐到旁邊的石凳上,翹起二郎腿斜靠在桌子上。白狐狸順勢跳到了她的膝蓋上趴了下來。
蘇羨月從容不頗地撫摸白狐狸背上的毛髮。
“我也沒什麼想要的。不過公主做了這麼多錯事。道個歉也是必要的吧?”
怡荷連忙扒着捕獸網上的孔洞道:“好,我道歉,我現在就道歉。對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錯。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多次陷害你。我求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蘇羨月視線微斜,看了她一眼道:“就這樣?”
“你……你還想要我怎樣?”
“既然是道歉,怎麼着也得跪跪,不然我這心頭恨,可是難消。嘖,我這頭啊,又開始疼起來了。看來是該回去找大夫上藥了。”
怡荷的聲音陡然之間變得尖細,她擡手道:“你別走,我跪,我跪。”
蘇羨月鬆開繩子,將捕獸網放到地上。
怡荷直接從坐着的姿勢換成跪着的樣子。
“蘇小姐,之前都是我做錯了。我求你放過我。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動你一分一毫。”
“好。”
蘇羨月點頭,手攀上麻繩,用力拉,又把怡荷拉到了半空中。
怡荷以爲蘇羨月出爾反爾,一下子崩潰了。一邊扒拉着捕獸網,一邊絕望地哭喊。
“蘇羨月,你放了我,我已經照你說的去做了。你出爾反爾……蘇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