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霆眼神閃躲了一下,他沒法說違心的話,可也無法看着她說相信,只能輕輕點頭,“是,我沒法完全相信你,畢竟沒有一個男人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完全相信一個要在訂婚當天逃婚的女人。”
就算她這段時間表現得再乖巧,也沒法抹去那段記憶和經歷。
雖然葉微沒有成功逃婚,可那件事就像是一根刺紮在他心裏,細微的疼且拔不出來,只是時時刻刻都在用細小尖銳的疼痛提醒他,她答應訂婚,只是妥協,並不是因爲愛他。
他的回答雖然令她難受,可也在情理之中,葉微完全能夠說服自己理解。
她抿着脣,半響才問出口,“那……你是不喜歡我了嗎?我對你來說,是不是沒有那麼重要了?”
這話葉微其實不想問,因爲怕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
可是不問的話,她心裏只會更加的不安。
“沒有。”
對於這個問題,傅景霆回答倒是很快,他從不說謊,也不屑於說謊。
葉微原本緊張的神經鬆緩了一些,雖然心上還是密密麻麻的疼,但至少沒有那麼強烈了。
看着葉微侷促不安的樣子,傅景霆閉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葉微了,這件事或許真的是意外,可這是刀傷,劇組裏那麼多人看着,難道還能讓她平白受了刀傷嗎?
若她真的糟蹋自己來逼他,他能如何……
傅景霆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想傷到葉微分毫,可對她自己的傷害是她手上的籌碼的話,他除了放手,什麼都做不了。
除了將不甘和不捨咬碎嚥下,他什麼都做不了。
這幾個月以來,他們之間不是沒有溫情,可溫情背後到底是不是會插在他心上的利刃,傅景霆不知道。
他表面相信了她所有的話,內心深處卻還是留了一個心眼。
他出神的想着,手上卻漸漸撫上了一隻溫軟的小手,葉微睫毛上還掛着幾滴淚珠,一張小臉上滿是委屈和討好。
她撇撇嘴,還是軟着聲音解釋,“你是不是以爲我是故意受傷的啊?我真的沒有,我是吊威亞的時候受傷的,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傷的。”
看着她討好的乖巧模樣,就算傅景霆將心硬成了石頭,也還是忍不住軟下來幾分。
他面上依舊是緊繃的冷漠,可大掌已經回握住了她的小手。
得到了他的迴應,葉微嘴角扯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景霆,我知道我以前小,不懂事,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情,但我昨天和你說得會好好珍惜你,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
頓了頓,她才試探的繼續說道,“我知道沒辦法讓你那麼快就完全相信我,但是你可不可以試着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好麼?”
傅景霆盯着她的臉,白皙嬌嫩的臉上是滿滿的膠原蛋白,哭過的樣子楚楚可憐的,語氣軟的像是一隻小奶貓。
他也曾試着相信她,可是得到的結果並不如願。
人受過一次傷總是要長記性的,所以他對葉微都一直有所保留。
傅景霆深深嘆了口氣,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痕,妥協一般擠出一個音節,“嗯。”
將她臉上的淚痕擦乾淨以後,目光落在了她手臂上,其實看不到白紗布,因爲被寬鬆的外套擋住了,“疼嗎?”
葉微循着他的眼神看過去,知道他是在問自己的手傷,小嘴扁了扁,委屈的點點頭,“疼。”
傅景霆的眉毛再次緊緊的蹙起,眼眸中滿是心疼和濃稠的深情。
是她無比熟悉的深情。
他轉身推開車門下車,繞過車頭來到副駕駛的位置拉開車門,直接將坐在裏面的葉微打橫抱了出來。
“先回房間,我再找醫生來給你看看。”
葉微乖巧的靠在他的肩頭,聞言輕輕搖了搖頭,“不用啦,已經上過藥包紮好了,明天去換藥就可以了。”
好似怕傅景霆生氣,她又補了一句,“我餓了。”
傅景霆抱着她沒辦法按電梯,是葉微伸手按了電梯的上行鍵,聽她這麼說,傅景霆也只是臉色沉了沉,“嗯,那回去我看看有沒有滲血,你剛剛亂動了,可能會拉開傷口。”
電梯門打開,傅景霆抱着人走進去,葉微又伸手按了樓層的鍵,他才繼續說着,“晚餐想在酒店喫還是去外面喫?”
葉微靠在他脖頸處蹭了蹭,鼻尖全是男人清冽好聞的味道,讓人感覺到特別的安心,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就在酒店吧,你陪我一起喫。”
看她像個慵懶粘人的小貓,傅景霆難得的扯出一絲笑,“好。”
將人抱回臥室,放在牀上,傅景霆就伸手拉開了她外套的拉鍊,直接將外套脫了下來。
葉微本來穿的是戲服,在醫院包紮前朱淼給她換了件短袖,又從韓致那裏拿了一件外套給她裹上。
傅景霆嫌棄的將外套扔在地板上,葉微挑了挑眉,心想到時候還是直接賠韓致一件新的外套吧……
輕輕拿起她的手看了看裹着白紗布的地方,沒有因爲剛剛的拉扯滲出血,傅景霆這才放心。
看着她身上還穿着短袖,傅景霆劍眉蹙得緊緊的,四月底的天,說不上多冷,但還是有些微涼。
“去找件衣服換了。”他淡聲說着,“我去叫人送晚餐上來。”
還沒等葉微點頭,傅景霆就轉身去了客廳。
她半張着嘴在牀上坐了很久,有些失落,那種失落來自於心裏的落差,比起以往傅景霆對她的態度,葉微還是能感覺到他現在很冷淡。
緩了一會,她還是翻出一件寬鬆的長袖穿在身上,就徑直往客廳去。
男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裏面,雙腿優雅的交疊着,黑色的風衣被他脫下來隨手靠在了一旁的沙發扶手上,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襯衫,被他解開了一顆釦子,看起來有些閒散的隨意。
葉微朝他走過去,她走近時,男人剛好掛掉了酒店電話,擡眸看着她立在自己面前,還是伸出一隻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