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他眼中的深情感染了她,也或許是或激烈或平淡的吻帶給她的暖意,輕的像是羽毛一樣的聲音就這麼在充滿煙火氣的廚房中響了起來,“景霆。”
“嗯?”
葉微眼眸彎成了一對月牙,擡手撫上男人的俊臉,像是在摸一塊寶玉一般輕輕撫摸着,“我喜歡你。”
傅景霆的身子猛地一僵,眼眸中有片刻的失神。
喜歡……嗎?
薄脣勾出一個淺笑,男人淡淡的回答着,“我知道。”
說着,他轉頭,眼神落在了鍋中沸騰的水裏,但心思卻不在上面,思緒飄向了遠方,眼神之中的光好似渙散開了。
其實很早以前,傅景霆就有這個認知,葉微應該是有點喜歡他的。
只是構不成愛。
她喜歡他,也止於喜歡。
一開始他也覺得,有這點喜歡或許也足夠了。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心境會產生變化,人心的貪婪在時間之中被放大無數倍,然後想要的就變多了,直到後來,他就會覺得——
喜歡……是遠遠不夠的。
若不是傅景霆的步步緊逼,他和葉微之間應該只有喜歡,她或許對他有好感,但不會有想和他在一起的想法。
而這種喜歡,也只淺薄於他的容貌。
這確實是一張容易讓人一見傾心的臉。
很多的時候,愛都不一定能將一段關係延續一生,又何況是喜歡呢?
他們之間,蹉跎了好幾年。
在葉微答應訂婚的那天晚上,他們兄弟三人聚在沈列的酒吧裏,陪着傅景霆一個人喝悶酒,葉微答應了訂婚,他既高興又不高興。
他高興他夙願已成。
不高興是因爲心裏清楚的知道,答應訂婚不過是葉微的妥協。
不過是把這段蹉跎的時光拉鋸得更長,長到看不到盡頭。
慕寒問他,“真的值得嗎?”
傅景霆到如今都記得自己的回答,他說,“不知道,但至少這種痛苦的蹉跎,能讓兩人之間維繫的線沒有斷掉。”
有……總比沒有好吧?
那時慕寒的臉上好似僵了一瞬,隨即自嘲而落寞的笑了起來,他輕輕搖晃杯中的酒,輕飄飄的落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蹉跎……也不過是場永無止境的拉鋸戰,將兩人的痛苦變得更深。”
傅景霆一直都知道,如若不愛的話,在一起應該是痛苦的。
她不愛他,他痛苦。
可他將她強行留在身邊,她也會痛苦。
既然是這樣,就讓兩個人一起感受這種痛苦吧。
或許有一天,這場拉鋸戰會有一個人妥協呢?
……
面煮好以後,葉微要端去餐廳。
但男人怕燙着她,滿臉不情願的不允許她端。
“我沒那麼嬌氣!”葉微嘟着嘴抗議,她又不是陶瓷娃娃,還能一碰就碎嗎?
傅景霆沒回答她的話,只是把兩碗麪都端了起來,沒有空着的手牽她,他只能用下巴指了指廚房外,“走吧。”
葉微狠狠的盯着他的背影,還是轉頭拿了兩雙筷子出去。
她始終覺得,傅景霆保護得太過了。
本來想要和他鬧一會脾氣的,但是一口面塞嘴裏,葉微心裏壓抑的心思就全部煙消雲散了,她兩眼泛光,腮幫含着一口面,看向男人,有些含糊的道,“好喫!”
明明是一樣的水,一樣的面,但是他做出來,跟家裏廚師做出來的就是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是因爲感情影響了客觀判斷還是怎麼樣,葉微就是覺得傅景霆做的面格外的好喫。
男人沒說話,手裏握着筷子,脣邊噙着笑,看着對面吸溜麪條的小女人,總覺得泛起一股慘淡。
但慘淡之中又透出幾分溫馨。
“你要是不搞這個驚喜,現在也不至於在這裏吃麪條。”
知道她回來的話,多重要的會他應該都是會快點結束,然後帶葉微出去喫好喫的。
葉微瞪了他一眼,咬了一口漂亮的荷包蛋,哼了一聲,“我就喜歡吃麪條。”
過了幾秒,她又繼續說,“再說了,要不是你加班回來晚了,廚師做的飯菜還是熱的。”
男人笑了笑,“嗯,怪我。”
“就怪你。”
別墅裏的傭人都離開了,所以別墅裏顯得有些安靜,餐廳裏只有兩人用餐窸窸窣窣的聲響。
麪條喫完以後,傅景霆將碗收到廚房,葉微立馬跟在他後面跑過去,一邊挽起自己的袖子,“我來洗吧!”
傅景霆挑了挑眉,“不用,你去玩你的。”
葉微歪了歪腦袋,“這怎麼好意思,既然是你做飯,那我當然要負責洗碗呀!”
說着,她就兀自擠到了傅景霆前面,準備要洗碗。
洗個碗對葉微來說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傅景霆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心頭漾起柔軟。
轉身去泡了茶,順便給她熱了一杯牛奶。
平常這些事情都是傭人在做,今天晚上別墅只有他們兩人,所有事情都得親力親爲,兩個人各處在廚房的兩端,做着最平常不過的事情,讓人有了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葉微將碗洗完,擦乾,脫下圍裙,就往客廳去。
傅景霆已經坐在了客廳的沙發裏,面前擺着一杯剛泡好的茶和一杯純白色的牛奶,正散發着嫋嫋的霧氣,襯得男人一張俊逸的臉有些似夢非夢的感覺。
其實從見到傅景霆開始,葉微就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雖然是她自己想要給傅景霆一個驚喜,可依舊覺得太不真實了。
這一刻才清晰的認識到,原來他們之間已經分別了那麼久了。
就算是上一世,他們也沒有分別那麼久過。
那時葉微和《寒夜》劇組失之交臂,但後來也抓住了一個還不錯的機會,還沒畢業就打響了自己的名號,後來她簽約在利行下,雖然也會正常進劇組拍戲,但是多少有傅景霆的干涉,她很少去進需要去外地的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