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看着纔出來的兩人,猛地一跺手上的柺杖,矛頭立馬指向了沈列和慕寒,“你們兩個也是,他胡鬧,你們陪着胡鬧?!什麼都不說,是不是要等人死了,然後才通知奶奶去參加葬禮?”
慕寒和沈列不敢說話,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慕寒和傅景霆都是在傅老太太腳邊上長大的,對她有着從小到大,根深蒂固到本能的畏懼,而沈列完全就是被傳染了。
傅景霆在一旁忍不住出聲,“奶奶,倒也沒這麼嚴重……”
老太太氣得直想跳腳,“你給我閉嘴!”
傅景霆,“……”
最後傅老太太的眼神落在了葉微身上,葉微低着頭不敢擡起來,而幾人更是不安,好在傅老太太什麼都沒說,直接轉身,“樂瑤,帶小霆回莊園。”
頭也不回的繼續道,“你們兩個也跟着走。”
慕寒和沈列對視一眼,認栽的跟上。
而葉微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處境有些尷尬,傅老太太從始至終沒有說她一句不是,但態度完全把她當作透明人,明明自己纔是傅景霆的未婚妻,卻讓慕樂瑤來推傅景霆離開。
慕樂瑤看了葉微一眼,以一股勝利者的姿態想要接過傅景霆,而還沒碰到男人坐着的輪椅,傅景霆就平靜的開口,“別碰我。”
慕樂瑤的手頓在空氣中,還是硬着頭皮,“景霆,奶奶說……”
“奶奶,你若是執意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情,我現在就能站起來自己走。”他目視着前方準備離開的傅老太太,頓了頓又說着,“我從小在您身邊長大,您應該明白我說到做到。”
傅老太太本來站在那裏沒動,但此刻還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背脊僵硬,沉默了幾秒以後,她跺了跺柺杖,似乎有些悶氣,什麼都沒說的往前走。
沉默也算是一種默認了。
畢竟她明白傅景霆真的會那樣做,也不可能真的讓傅景霆這個傷患站起來自己走路。
“微微,我們走。”
葉微哦了一聲,推着傅景霆跟上,而沈列和慕寒依舊跟在兩人身後,一時間尷尬的人就變成了慕樂瑤。
經過慕樂瑤的時候,慕寒還是停下了腳步,看了慕樂瑤兩秒,什麼都沒說,深深嘆了一口氣。
慕樂瑤死咬着脣,加快步伐走到了傅老太太的身邊扶着她。
接到傅景霆以後,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回到了傅家老宅,在車上葉微一直很不安,雖然傅景霆去挪威出差,然後遭遇了恐怖襲擊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突發意外,可她心裏還是非常不安。
男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握着葉微的手不緊不慢的輕捏着,給了她無聲的安慰,葉微慌亂的心還是逐漸穩定了下來。
傅景霆受這麼重的傷本來就是一件大事,回到傅家老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外面是天寒地凍的夜晚,風一吹彷彿都能掀起一層厚厚的冰棱,白蕊穿着一身薄薄的毛衣就出來了,傅長恆看得眉毛擰在一起,揪着白蕊的大衣就跟着追了出來,而大衣還沒掛上白蕊的肩膀,就被她拿過去套在了傅景霆的身上。
傅長恆,“……”
雙手空空的傅長恆反手就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掛在了白蕊的肩膀上,男人寬大的大衣下,顯得白蕊嬌小許多。
傅景霆無言的看着自家親爹,而白蕊絲毫沒太在意傅長恆做了什麼,一心都撲在自家兒子身上,“小霆啊,我的寶貝兒子,怎麼傷到坐輪椅了,是殘疾了嗎?你放心,媽媽一定幫你找最好的醫生,一定讓你站起來。”
傅景霆,“……”
沈列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來,被葉微瞪了一眼,他立馬收了笑容。
傅景霆覺得有些頭大,太陽穴突突的跳着,臉上的表情也頗爲無奈,“媽,你能不能念着我點好。”
說完,傅景霆一副頭疼的模樣捏了捏眉心,“只是輕微骨折,沒殘疾。”
白蕊淚珠都掛在了睫毛上,一聽傅景霆這麼說,眨了眨眼睛,從蹲着的姿勢站了起來,“沒殘疾啊,那養一段時間不就好了,多大點事。”
傅長恆在一旁幫腔,“就是,男子漢斷個腿而已。”
傅景霆,“……”
他深刻的懷疑着自己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就不應該回來的。
白蕊又轉頭看向葉微,表情有些無奈和爲難,張了張口想說什麼,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傅老太太可不想看他們敘舊,直接把人喊了進去。
畢竟是一家的家主,說的話不容置疑和反駁,倒是進去之前,傅長恆看了一眼自家兒子,語重心長的說着,“奶奶對微微的偏見始終沒放下,對樂瑤的執念也一樣。”
傅景霆連眼皮都懶得擡,只是冷冷的道,“在我這裏浪費精力,什麼都得不到。”
他現在心情可以說並不好,受傷不說,長途飛機下來他本來就很疲憊,現在卻要被叫回老宅處理一些他可能壓根就不想搭理的事情。
相繼進屋以後,傅老太太坐在客廳的中央,回到了暖氣充足的室內,她身上原本厚重的大衣也被傭人取下,現在只穿着看起來在室內相對保暖的毛衣,雙手交疊着放在柺杖的把手上,坐在那裏,就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慕樂瑤佇立在傅老太太的身後,自從她回國參加傅老太太的生日宴以後,來傅家都成了自然而習慣的事情,時時跟在老太太身邊。
家裏的傭人來上茶,看到傅景霆回來,稍微有些驚喜,“小傅總,您回來了。”
說着,看到了傅景霆受傷的腿,眼底閃過疑惑,也不敢說什麼,上完茶以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