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邁的男人吐出一口煙霧，沒有回答葉笑，反倒是眯着眼反問她，“你覺得呢？”
“恨，而且不是簡簡單單的恨。”
能不恨嗎？
自從知道自己的親爹是董鵬程以後，葉笑還查了不少當年的事情，一個氣血方剛的少年，因貧窮被嫌棄，繼而被甩。
這是一個特別爛俗的故事，但是當初董鵬程很愛梁美茹，爲她吃了不少苦，可以說是把自己人生中最狼狽的幾年都過了，年少的愛戀終究磨成了蝕骨的恨意，蹉跎了這麼多年，也就浪費掉這麼多年的時間，自己的人生的時間被耽誤，從少年郎熬成了如今世故的模樣，且還沒有得到當初想要的，又怎麼可能不恨。
對於葉笑的回答，董鵬程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隨即滅了手上的煙。
有時候他不知道和葉笑怎麼相處，自從葉笑知道自己是她的生父以後，反而還保持了一些說不出的距離，倒不如曾經一口一個乾爹叫得順暢。
而沉默了幾秒以後，葉笑又悠悠的道，“我也挺恨你們的。”
董鵬程詫異的看向她。
“一個撒謊成性，一個陰謀成癮，雖然我也不覺得我的人生有多漂亮，但如今倒真是被你們拖累得厲害。”
雖然更多是她咎由自取的原因，但葉笑最習以爲常的就是將自己的不幸怪在別人的身上。
說着，她聳肩笑了笑，“我媽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我都懷疑是不是她的報應。”
她反常的冷漠讓董鵬程非常詫異，“這段時間沒怎麼見，你變了不少。”
葉笑的表情無動於衷，甚至面無表情得厲害，安靜了片刻以後，她擡腳要往前走，“走吧，有事想和你商量。”
兩人開車回到市中心，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下來以後，葉笑直截了當的切入主題，“我媽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復，說不準就是要住一輩子的療養院，我想和你談談她以後的問題。”
“以後？”董鵬程本來是漫不經心的聽着，聽到這裏後，忍不住重複了這個字眼，隨即就覺得有些好笑，臉上也多了幾分狠戾，“你這意思，還想讓我養她不成？”
這麼多年以後再見，沒掐死梁美茹已經是他最大的寬恕了，居然還想讓他養一個做不了任何事的廢物，真當他是個冤大頭好欺負不成？
董鵬程嘖了一聲，十分的不爽，“我是做水產的，不是搞慈善機構的。”
葉笑對於董鵬程的態度一點都不意外，“我知道，所以不會讓你白養，你之前給我的東西，我每天都在給厲承龍喫。”
聽到這個，男人瞬間就來了興趣，“如何？有效果嗎？”
“如果沒有效果，我今天也不會坐在這了。”葉笑笑了笑，眼裏藏着淺淺的淡漠，“幾乎已經上癮了，現在的厲承龍很聽我的話，時間一長，說不定就能掌控他。”
董鵬程端着咖啡送到嘴邊的手一頓，一瞬後還是繼續了動作，“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然有我的途徑，你要是用完了，直接來找我要就行。”
他不願意說，葉笑也不繼續問，畢竟她也並不是很瞭解，董鵬程給她藥的時候，她心裏還是有些怕的，但是有了第一次，就有了往後無數次，漸漸地反而得心應手。
葉笑點點頭，“這藥不會有副作用嗎？萬一那天厲承龍清醒過來，第一個肯定是來找我的麻煩。”
董鵬程冷冷一笑，“這藥就算是有副作用，等到他清醒的那一天，也拿你沒有辦法了。”
聽他這麼說，葉笑撐起身子端起面前的咖啡，臉上也露出了幾分陰柔的笑，“我聽說你這幾年水產生意做得不太好，不過野心倒是很大，居然敢打厲氏的注意。”
“我的生意還是不是拜你們母女所賜？前有一個方慧芽，後有一個葉微，老子今年進的局子還沒當年混黑道的時候多。”
董鵬程淡淡的睨了葉笑一眼，有些滿意的神色，“不過厲承龍看上你倒是我沒想到的，那麼一個機會擺在眼前，沒有不用的道理，葉笑，你要知道，要不是因爲你是我的女兒，就憑着梁美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我是不會幫你們的，我如今成功洗白，還擁有一番事業，沒必要爲了你們母女再淌一次渾水。”
葉笑坐在他的對面看似安靜的聽着，但是臉上越發木然得厲害，捏着咖啡杯把手的手指也越發收緊，指尖失去血色，已然變得蔥白。
機會？她又何嘗想成爲厲承龍的情人？那個老男人夜夜遊走在她身上的手，都讓她噁心反胃得像是有黏.膩的毒蛇在身上攀爬，厲承龍的年紀比董鵬程和梁美茹還大，養過的情人數不勝數，她也不過是個才20出頭的小姑娘，卻要承受這麼多，每每想到這些，都讓她恨得牙癢癢。
最重要的是厲承龍那個老男人就是個變態！在牀上變着法的折磨她，用一些在她看來就變態噁心到不行的東西來玩弄她。
葉笑從來都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厲承龍變態，她或許比厲承龍還要心理變態，不然她當初也不會毅然決然的拔掉方慧芽的呼吸機，所以董鵬程給她說有藥可以控制厲承龍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就選擇做了，第一次或許害怕，但害怕的心情遠遠沒有她的恨意來得濃烈。
做了就是做了，後果就等到有的時候再去考慮。
董鵬程端着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心情似乎都好多了，周身的戾氣也跟着散開，哼哼的笑着，“可真不愧是我的女兒，做起事來就是和我一樣有一股狠勁，你只要好好的把厲承龍那個老東西掌控好，錢和權利遲早都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