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時連說話，都異常艱難。
而紀寧煙也一眼就看出來了原因，沉着臉將阮佳從地上扶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臉上的傷，誰打的？”
阮佳跪在徐太太家門前，足以說明她和蘇沅沅都誤會了她。
若她真的捲了禮服跑了，只怕現在天南地北地跑了，怎麼可能來徐太太家中謝罪？
阮佳卻不願意，推開了紀寧煙的攙扶，直接跪回了原來的位置。
“讓我繼續跪着吧紀總，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徐太太，我是非煙的罪人。”
紀寧煙看着死心眼的阮佳，皺了皺眉。
片刻後，她的眸光，卻被一旁稀巴爛的禮服和盒子吸引了過去。
這條被蘇沅沅譽爲非煙鎮店之寶的禮服，才面世不到三天。
是集聚了紀寧煙和蘇沅沅兩人心血的力作，是非煙成立以來，拿到的最昂貴的訂單。
而這位客戶徐太太，本身也是一個很特別的人物。
她結婚之前，是享譽國際的超模。
她對禮服的要求極高，前後交涉了近兩個月，才定下最終的款式，結果還沒來得及上身，卻成了一攤破布。
饒是紀寧煙從徐太太口中聽說裙子破了，早有心裏準備，在看到裙子破的這麼徹底之後，還是氣得渾身直髮抖。
“誰幹的？阮佳，你告訴我，誰把裙子撕成這樣？”
紀寧煙緊繃着小臉，整個人都氣炸了。
此時生氣，已經不再是因爲沒有辦法跟徐太太交差。
而是自己的心血，被人如此踐踏。
阮佳順着她的目光，輕輕拿起了那條已經看不太出原樣的禮服，眼淚涌了下來，“是顧芳菲。”
紀寧煙以爲自己聽錯了，“顧芳菲？怎麼會是她？”
“她也住在這個別墅區，我進來的時候，恰好被她看到了。”
阮佳越說，眼淚就涌得越多。
“紀總，我試圖阻止過她的，也試圖解釋的，但顧芳菲不聽。她還看到了非煙的名字，估計還要報復非煙。”
紀寧煙頓時氣笑了，“顧芳菲這潑婦，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對不起顧總，都怪我以前不懂事，連累了公司。”
這句話倒也不假，可不就是因爲她以前不懂事，才惹上顧芳菲這種人麼？
但一看阮佳那一身的傷，紀寧煙都不好多責怪什麼。
“你先起來吧。”
徐太太見狀，蹙着眉走上前，“所以紀老闆，現在禮服因爲你那邊的原因被顧芳菲毀了，你們怎麼說？”
她本身是個超模，而且也是個高學歷家世極好的女人。
即便現在禮服出了問題，徐太太說話也沒有咄咄逼人。
這就是真正有學歷又有涵養的女人。
“徐太太，出了這樣的事，實在是很抱歉。”紀寧煙朝徐太太深深鞠了一躬。
阮佳見狀連忙轉向徐太太，“徐太太，都怪我，那個顧芳菲都是衝着我來的，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阮助理，你先起來說話吧。”
她可不想讓徐太太誤會阮佳這是在以跪逼人。
“可是……”
“我說了起來就起來，還是說我的話，你不打算聽？”
紀寧煙這句話的分量立馬加重了不少，阮佳囁嚅了幾下，顫顫巍巍地起來了。
只是因爲腿也有些受傷，她站起來的動作都格外艱難。
紀寧煙看不下去，動手扶了她一把，直接讓阮佳站到後邊去。
正要準備跟徐太太交涉，蘇沅沅的電話打過來，跟阮佳一樣，她也被保安給攔住了。
讓徐太太這邊讓保安放行。
“徐太太，那是我的朋友，也是非煙的設計師，麻煩你放行一下。”
徐太太顯然不知道紀寧煙在賣什麼關子，但本着對非煙的信任，她還是按照紀寧煙說的做了。
“出租車進不來是嗎？那我們大概要等一會兒。”
“紀老闆，你叫你的朋友過來，跟我們解決問題有什麼關係嗎？你到現在，還沒有給我一個切確的答覆。”
饒是休養極好的徐太太，此時也有些淡淡的不悅。
紀寧煙撿起禮服的一塊布料，輕輕嘆了口氣：“這條禮服被損壞是既定的事實，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能製出一條一模一樣的。”
“我朋友給我送了一條供徐太太備選的禮服，倘若徐太太願意試一下，我們不勝感激。”
“備選？”
徐太太很想說，淪爲備選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可她的休養不允許她說出這樣的話。
“是的，這是我準備參賽的一條裙子，倘若這條裙子不能讓徐太太你滿意，那麼我們會全額退款，並且按照合同要求支付違約金。”
這個違約金，可不是一筆小錢。
徐太太扯了扯嘴角，勉強算是答應了。
而恰逢此時，蘇沅沅抱着禮盒匆匆跑到大門口。
“不好意思徐太太，我來晚了。”大冬天的，她跑得很快，汗都流出來了。
徐太太微微頷首，一邊示意她們進屋：“外面冷，到屋子裏說話吧。”
徐家的別墅很豪華，而屋子裏明顯已經被徐太太先吩咐過的，除了一個準備茶水的傭人，再沒有其他不相干的人。
紀寧煙現在也沒有心思喝茶。
雖然她對自己的設計有一定信心，但徐太太能不能看得上，還是個未知數。
她從蘇沅沅手中接過禮盒，當着徐太太的面打開。
一件低調卻不失奢華的白色禮服亮相於衆人面前。
白色，一個常見，卻很挑人的顏色。
禮服分爲兩件式，上面是一件無袖背心，搭配一條長及腳踝的半身裙，以銀線和羽毛作爲點綴。
“這是你要拿去參賽的作品？三年一度的服裝設計大賽麼？”
紀寧煙輕輕點了下頭，“是的。”
“紀老闆，這件禮服雖然看起來不錯，但似乎沒有到達驚豔的地步……”
蘇沅沅見徐太太不看好，當即道：“徐太太，驚不驚豔要上身試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