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歲月蒼涼江湖老 >第二百零六章 左右爲難
    朱木陽問道:“大師,我們問平安!可您說的是境況。這位姐姐的病到底會不會好呀?”他想岔開話題,也是變相測試一下法蘭大師是不是湊巧言中此事。

    法蘭大師點點頭:“你問的好,這如果是問平安,定平安!燕子啄泥雖然艱辛,但終於有個歸宿,這如果是位女士,應主渡盡劫波,母女平安;這如果是位先生,則註定妻離子散;男剛女柔,卦象一樣,但解法是不一樣的!”

    冉芳胸無城府:“我問的就是女士,她差點早產,現在醫院裏保胎呢。大師,您這麼說她能平平安安是吧?謝天謝地!”

    法蘭大師微微一笑:“是的!不過事在人爲,這位卦主一定要多行好事,就能度過此劫。話雖如此,不過她也是一念之間,退一步就是萬劫不復。”不知道爲何,她說到萬劫不復時,眼光似乎瞥了朱木陽一眼。

    朱木陽臉上變色,這句話就像重錘敲擊在他的心上,他來到濟南半年時間內,所作所爲一點也不光明正大,雖然可以理解爲不得不爲生存而努力,可是他內心有愧,周旋於幾個女人之間的行徑是喪良心的。當時和冉芳見面,只是一種虛與委蛇,藉機和楊曉梅交好,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一念之間,現在冉芳已經和他成了男女朋友,可他心裏只簡單地把冉芳當做一個平臺,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冉芳對這位大師則很有親切感:“大師,您真了不起。我想爲我姐姐,就是剛纔您說的那個女士求個平安符可以嗎?吳叔叔說您尤其擅長此道,我就想讓她們母女平安。”

    大師輕輕嘆一口氣:“平安也是劫,只不過這個劫在多年以後!不劫不生,不生不劫,這個劫數解不了的。我的平安符對此無能爲力。”

    這番話朱木陽和冉芳都沒明白什麼意思,甚至朱木陽都感覺這尼姑是不是故弄玄虛呀,他笑着問道:“大師,我們可不可以給自己也求一個靈籤呀?”

    法蘭大師搖搖頭:“一事一簽,你剛纔已經求過了。不過施主,我可以送你幾句話:失意反成得意時,龍吟虎嘯兩相宜;遇休莫忘赤子心,行到空時不相欺。”

    朱木陽記憶裏很強,已經記下了這句話,雖然不明白什麼意思,但感覺這大師是個高人,也許指點迷津對於自己未來有利。

    法蘭大師再不說話,又坐回蒲團閉上了眼睛,朱木陽和冉芳鞠了一躬,悄悄退出觀音堂,二人下山時,冉芳有點悶悶不樂,她說道:“要是能求來平安符就好了,咱們也給曉梅姐送過去。這無功而返怎麼去見她呀?”

    朱木陽心裏則一直是剛纔那四句話,他並沒聽見冉芳的話,冉芳撅撅嘴,惡作劇的湊到朱木陽耳邊,大聲“啊”了一嗓子,頓時兩邊乾枯的樹枝上驚起好幾只喜鵲,喳喳叫着飛遠了。

    朱木陽也被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冉芳嘻嘻笑了起來:“你這樣很不禮貌的好吧?我給你說話你都不理我。”

    朱木陽搖搖頭,但隨即道歉,他很會哄女孩子:“我覺得你真有眼光,這位朱雀庵裏的法蘭大師很厲害。剛纔她說曉梅姐母女平安,我就想她怎麼能斷定是個女孩呢?”

    冉芳聽他誇讚自己,當然很高興:“要不人家說她是大師嗎?吳爺爺說濟南有僧道尼三人都很厲害,他們都是有師承的!最有名的一個是萊蕪五眼道,不次於有名的嶗山道士。解放後康生卸任省委書記後,一直沒有相應的地位,於是在青島療養院休養生息,他去嶗山拜訪那裏的道士,都說不出什麼。有一天他來山東省委找舒同交流書法,無意中遇到了萊蕪五眼道人。當時道人說康生馬上就要青雲直上,不過善終無善果。說完這段話不到一百天,康生就進入了最高層,真的是一人之下億萬人之上。死後哀榮也是極盛!可是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被撤銷悼詞,骨灰也丟出了八寶山!真的是善終無善果。”

    她說的這個故事朱木陽從未聽說過,在這之前他只是覺得政治很神祕,不過想想自己進入了郵電總局,由以前的設計院算是轉型進入了機關羣體,那真的要和政治打交道了。可是政治居然也和道教佛教有關係,這是在出乎意料。

    “你剛纔說的吳爺爺,可在觀音堂裏還提到一位吳叔叔,怎麼都姓吳?他們是不是一家人?”朱木陽見冉芳說完,才問道。

    “他們湊巧都姓吳,不是一家人。這個吳爺爺就是團伙裏的吳法憲。以前的空軍司令!現在在我們院裏就是一個普通老人,但他知識豐富,寫得字也特別好,我爸爸說有他這種胸懷的人不多。”

    朱木陽“啊”了一聲,這個名字他是聽說過的,只是沒想到,這麼有名的人物,居然會在濟南軍區家屬院裏安身。人生無常,即便到了高位,如果不能獨善其身,也免不了遭遇這般蒼涼的晚景。

    他問道:“是不是軍區家屬院有很多故事呀?我送你的時候看見衛兵就有點害怕。他們瞪人的樣子很威風。”

    “你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害怕什麼?”冉芳笑着說道。二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山下,回頭看看,那座古廟早已沒了影蹤。朱木陽說道:“我以前聽環山路這個名字,以爲是一條公路呢,沒想到居然是山路彎彎。”

    冉芳笑着說道:“也許這條路將來改造成公路呢。朱木陽,我們沒要到平安符,還去醫院嗎?”

    “那就不着急去了吧。我明天去報到,到總局之後看看情況再去找曉梅姐吧。可能好多事情需要她指點呢。”

    冉芳“嗯”了一聲,並不說話,現在已經到了中午,她很想和朱木陽一起喫飯,這也是加深瞭解的方式,可是這種話應該男孩子率先表示,總不能讓她提。畢竟現在的冉芳和朱木陽沒熟到無話不說的地步。

    朱木陽並不傻,見冉芳忽然沉默了,就知道自己該主動邀請她一起喫飯,或者去看場電影,可想想自己宿舍裏的李毅道,又從李毅道聯想到郭青,不免有點擔心。自己這段時間有點沒有頭緒,給郭青打電話也很少,她不會生氣吧。

    二人騎着自行車往前走,冉芳終究沒忍住:“咱們去哪兒呀?難得有這麼一個星期天。”

    朱木陽笑笑:“是呀。是呀。”他在想怎麼拒絕,可是又沒有很合適的藉口。

    冉芳既然開了口,索性就安排下去:“聽說大觀園電影院有個新電影,周星馳主演的《情聖》,我有同事看過,說很好玩。周星馳在片中不扮賭聖而扮情聖,但說穿了其實就是一個騙子一名,從光頭師父那裏學得一套行騙心法到處佔人便宜。最後終於惡有惡報!”

    這個故事情節讓朱木陽有點發慫,他認真看了冉芳一眼,看她表情並無異常,才明白自己是做賊心虛。他笑着說:“什麼情聖,就是二流子吧。你看過《鹿鼎記》嗎?這個周星馳演的人肯定和韋小寶一個類型,坑蒙拐騙是吧?”

    “我也沒看過,不過估計是!”冉芳沉浸在電影情節裏,並沒在意朱木陽的變化。

    朱木陽心裏不是滋味,文化差異吧,在香港可以稱之爲情聖,但在國內這就是典型的耍流氓,朱木陽很爲自己的行爲感到不齒,他也下定決心,要在郭青和冉芳中確定一位作爲自己的女朋友。可是不管是捨棄誰,都會是一場悲劇,但誰也不捨,那就不但是悲劇而是一種自殺式行爲了。朱木陽不會糊塗到不懂的黨紀國法!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冉芳見他不說話,就有點不太高興,本來今天自己去宿舍找他,都有點把關係挑明的意思,可是朱木陽這般表情,很是讓她尷尬,她說道:“你要是不願意看電影就算了。”

    “沒有沒有!”朱木陽本能的否認,但說完這句話又有點後悔,感覺自己順坡下,但既然已經說出口了話,不如就一起看場電影吧。反正自己真沒什麼事,那個李毅道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自己看電影就躲開他了。“我再想咱們去哪個電影院?咱們這裏最近的不是大觀園影院吧。我在濟南沒看過電影呢。”

    冉芳轉怒爲喜:“去哪裏看也行呀。大觀園電影院距離我們單位近,所以我纔想到那裏。我們先去喫飯吧!我都餓了!”

    朱木陽做出一個“OK”的手勢,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明天去郵電總局,那裏距離大觀園也很近。”

    冉芳點點頭:“這次曉梅姐給你指引的這個位置真不錯。你要是在郵電總局站穩了腳跟,說不定幾年之後可以外放去做地市的郵電局長呢。”

    朱木陽哈哈笑了起來:“冉芳,你對我太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