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把錄音給我們班的人聽。我不在班服的事情上拿回扣了……”
“我仍然會監督你的。”舒莎冷冰冰地結束了談話。
管完了高年級的閒事以後。舒莎開始和副廠長談起我們班的班服。
因爲剛纔險些在廠房裏發生一起學生鬥毆。副廠長心有餘悸。此時拼命介紹自己的產品。想以此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初二(3)班是吧。班服樣品昨晚上就準備好了。你們看。男款是寬鬆型。女款是修身收腰型。採用新型彩印工藝。鐵打的不褪sè不掉sè。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拉的……”
“大叔。”我不耐煩地說道。“你直接讓我們試試就行了。”
“也對啊。”副廠長傻笑了一下。把我們領到了員工更衣室。。他們這沒有顧客專用的更衣室。
我在男更衣室裏脫下了襯衫。看了看正面畫着的。戴王冠的“3”字。然後把這件白sèt恤從頭上套了進去。
35元一件的東西。比我想象的質量好。聞了聞彩印圖案。也沒有發現刺鼻的味道。
男更衣室的對面就是女更衣室。我穿着班服走出來。等了足有8分鐘。舒莎才撩開女更衣室的幕簾。姍姍來遲。
還真是慢啊。夏季款校服的白襯衫。男生和女生幾乎是一樣的。我用了兩分鐘就換好了衣服。你卻要用十分鐘嗎。
不過。當我看到在修身t恤的緊縛下。舒莎凸凹有致的上半身曲線的時候。我覺得就算再等十分鐘也是值得的。
t恤你立功了啊。舒莎平時總是有意弱化的胸部。在你的襯托下存在感爆表啊。誘惑力直逼美人掛曆上的足球寶貝啊。
是因爲胸部被t恤箍得太緊。感到難堪。才花了這麼長時間纔出來嗎。
“怎麼樣。好看吧。”副廠長伸出大拇指。嘖嘖稱讚道。
舒莎一邊檢查袖口的邊角。一邊皺眉道:
“我好像沒有特意說過。要把女生的班服做成修身收腰型吧。明明和男生的班服一樣做成寬鬆型就好的……”
反對。我反對啊。如果女生的班服也是寬鬆型的話。我上哪裏去看這番絕景啊。班長你穿成這樣。絕對有助於提高咱們班的士氣的。
“可是。現在的女生都愛漂亮。我以爲做成修身收腰型的。你們會高興呢……”副廠長惴惴不安地說道。“難道要再改回去……”
這家租用我們學校房子的服裝加工廠。一直以來都是經營慘淡。勉強維持。因爲欠了學校的房租。二十八中夏秋冬三套校服。都是他們工廠免費做的(當然學校最後收了學生的錢)。雖然和青姿學園的校服一比。我們的校服用料一般。美觀度也大不如人。但是好在比較結實。那套中山裝樣式的禮服兼冬裝。我曾經和剛哥一起跟人火拼。捱了三磚頭表面都沒磨破。
所以。這家廠子。也算是當今社會不太常見的良心企業了。除了女工長的普遍磕磣了點。沒有其他可指摘之處。從前允許貓社使用自己的庫房一角。也顯示廠子副廠長兩口子。都是有愛心的人。
雖然對班服會勒緊胸部頗有微詞。但是舒莎不希望副廠長承受返工帶來的損失。就點頭道:
“這樣做也好。我剛纔在試衣間裏試了試。還不至於影響活動。我可以舒展身體。其他同學大概也能……”
她這麼說。相當於變相承認。自己在初二(3)班的女生裏。不但身高是.1。胸部也名列前茅。
“不用改就好。”副廠長長舒了一口氣。“要是我自作主張弄廢了布料。我老婆不會放過我的。”
“全班45人的衣服。什麼時候能全部做好。”舒莎問。
“連夜趕工的話。後天就能交貨。”
“好。到時候我會把餘款付清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班長。咱們訂了45件班服嗎。莊妮一直請假不來上課。你也給她訂了。”
“她畢竟是咱們班的一份子。”舒莎嘆了口氣。“這件班服我會託耿玉紅給她送去的。”
耿玉紅就是大喇叭。舒莎從不叫別人外號。除非是像熊瑤月那樣。明確表示討厭別人叫自己真名的。
“莊妮買班服的錢。是你替她交的。”
舒莎沒有回答我。表情算是默認了。
“莊妮和你的關係不怎麼好吧。”我說。“記得初一的時候她拿着彩鉛筆要替你畫像。結果別的地方都畫的惟妙惟肖。偏偏該畫眼睛的地方是一片空白。後來你還因爲這個做噩夢了吧。”
似乎是回憶起了那張詭異的畫。舒莎的臉sè變得跟班服t恤一樣白。
“莊妮……是稍微有點怪。不過我對她不存在個人偏見。”舒莎振作了一下jing神以後說。“幫她買班服是爲了她能儘快回到這個集體。再說35塊錢現在也買不到什麼東西……”
胡說啊。上次在超市碰到你的時候。你在標有“打折優惠”的保鮮盒前面猶豫了半天。最後嫌貴沒買啊。明明一個只需要25塊啊。
另外莊妮不是有點怪而是超級怪啊。哪個正常人會突然用美工刀在教室裏割腕。然後蘸着自己的血畫楓樹葉啊。班主任於老師因爲暈血。反而是他第一個嚇昏過去了啊。
“同學。你們也可以看看背面的圖案。”副廠長提醒我們。
其實班服背面沒有圖案只有字。寫的是“那年。我們在一起”。我轉過身讓舒莎看了看。她表示穿在身上字體還算清晰。但是舒莎轉身讓我看的時候。我只看見了瀑布一般的黑sè長髮。?
“班長。你的頭髮把字全擋住了。”
“這樣呢。”舒莎把頭稍微向左傾。長髮流瀉着改變了位置。
“只能看見‘在一起’。”
“那這樣呢。”舒莎增加了左傾的幅度。歷史課上講。紅軍長征是王明犯左傾冒險主義錯誤造成的。舒莎現在左傾的都夠兩次長征了。
“是‘我們在一起’。‘那年’還是沒有。”
“算了。”班長恢復正常的站姿。“我就當那七個字對我不存在吧。”
副廠長給我們拿來了兩個包裝袋。“如果還合身的話。這兩件衣服你們就先拿走吧。也讓班裏的同學去看看效果。怎麼樣。”
班長接過包裝袋。分給我一個。然後回身撩起了女更衣室的幕簾。
“不用換回來了吧。”我提議。直接穿回去給大家看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