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問出這種羞恥度頗高的問題對寧皇也是一種考驗，他就有些後悔了，他這不是自爆身份嗎？
而一旁的穆老公爺一個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已經不是一道送分題，而是一道送命題啊，林寒剛剛說了別的考生都是溜鬚拍馬之輩，言下之意他並不是那樣的人，不是溜鬚拍馬之人就必須說真話而說真話一定會得罪面前這位，這不是找死是什麼？林寒死定了！！！
至於說謊，穆老公爺更是想都沒想，普天之下，還沒有哪一個人能騙的了林寒面前的這位！
“哎呀，這石板實在有些滑了。”
可憐穆老公爺一大把年紀了，還被嚇了一跳，最後還不得不配合寧皇拙劣的演技，舔着一張老臉對二人說到。
“你這老貨，也忒不小心了，既然地滑那就換一個地方站着......”
寧皇奇怪的看了一眼穆老公爺，眼眸不喜不悲也不知道是警告還是安慰的對着穆老公爺說到，隨後又將目光放在了林寒的身上。
“你這就不對了，大寧以仁義爲本，老人家歲數也不小，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爺子您趕緊起來，看看摔沒摔着......”
林寒奇怪的看了一眼寧皇，然後頗爲抱怨的對寧皇說到，自己卻是起身將穆老公爺扶了起來，不管是寧皇還是穆老公爺亦或是暗中保護寧皇的人都有些愣神，敢問當今天下有誰敢這麼和皇上說話的，林寒這是嫌棄自己活的太久了還是一心求死？
“林公子說的沒錯，這件事倒是老夫的不是......不過對於剛剛老夫的問題，林公子爲何避而不答......”
寧皇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一般尊老愛幼的人也不可能是大逆不道的人，這樣的人可堪大用！對於林寒的表現他十分的滿意......
兩人坐定後，寧皇又一次提起了剛剛的問題，他現在要確定一點，林寒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真不知道那還好說，若是在裝傻寧皇就要考慮考慮林寒到底什麼居心了。所以他又一次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說大叔，你這是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啊，妄論君上可是要殺頭的，就算您老人家活夠了我還沒活夠呢.......”
林寒心道這個中年男人怎麼這麼不上道，他都避開這個敏感的話題了，這貨還是要一次次的往這邊引，難道面前這個傢伙是叛黨？白了寧皇一眼，略帶不滿的說道。
寧皇先是一愣，然後想了想自己的所作所爲，貌似他有些太急了，的確他是皇帝問這樣的話並沒什麼問題，但作爲一個普通士子來說問出這種問題的絕對居心不良，能回答才叫見鬼了......
“呃，哈哈哈，說笑了，林公子不必在意，不必在意，唉江南這裏雖然冷了些，但還是較之北方暖了很多，想來今年北方大寒，草原狼族又要不老實了......屆時我大寧子民又要遭受兵燹之災了......”
寧皇再也不敢隨意信口開河了，不過他對林寒的表現是越發的滿意了起來，雖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最起碼結果是好的。既然林寒不願意談論這件事，那就換一件事討論。恐怕寧皇自己也沒有發現，他已然在考慮將林寒安排在一個什麼位置合適了。
林寒奇怪的看着不自然的寧皇，他知道這個中年人身份一定不簡單，但是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句句離不開國事就算了。還一副大寧朝是他們家的語氣，不行必須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妄議國事可是要掉腦袋的，和別人聊天要錢和趙儼聊天要命啊！！！
只是可憐了寧皇一輩子都在操勞國事不說國事讓他說什麼！
“想來當今聖上英明神武，北方宵小定不敢如此放肆......”
穆老公爺眼神一凝，說其他還算罷了，若是談起帶兵打仗穆老公爺整個人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鬚髮皆張殺伐果決的氣場瞬間席捲開來，讓一旁的林寒差點沒坐穩一頭栽倒下去，哪裏還有剛剛垂垂老矣的樣子。
林寒趕忙起身肅穆對着穆老公爺行了一個禮，林寒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對着保家衛國的軍人一直都是帶着一種崇高的敬意的。
穆老公爺愣住了，寧皇也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對當今天子閉口不提的林寒在面對穆陽竟然會如此尊敬，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那種發自內心的感情讓寧皇有些羨慕穆陽了，不只是羨慕甚至還有些嫉妒......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貴爲天子的他竟然會嫉妒一個小子對穆陽的尊敬。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未等穆老公爺和寧皇反應過來，林寒低聲的沉吟了起來，此刻好似他已然身處塞外沙場，看着一幕幕可歌可泣的場景，這一刻當真是林寒真情的流露，寧皇沉默了，穆老公爺的眼眶慢慢紅了起來。他一直對吟詩作賦興趣缺缺，在他看來風花雪月不過是無病呻吟，但這一次他沉默了，他知道林寒這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人懂他，懂他們這些行伍之人。
好像林寒這個小白臉也不是那麼不順眼了。
“可惜無好酒，此杯當敬老將軍......不過就當是閒談了北方之患並不是不能解決，只可惜在下人微言輕，兩位只當一笑就好了，北方自古出遊牧民族，牛羊成羣，男女老幼皆是上馬可戰下馬爲民，而牛羊戰馬是他們的根本所在，二位也知道烈酒有驅寒的功效，不知二位可曾聽過謫仙樓的酒？”
林寒良久後搖了搖頭，悵然感慨到。隨後林寒看了一眼寧皇，他雖然人輕言微但這個無論是舉止還是打扮都透露着貴氣的傢伙說不好可以說得上話。林寒心中頓時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聽過，謫仙樓的美酒可謂是當世一絕。可這與對付北方大患有何關係？”
寧皇奇怪的看了一眼林寒，然後頗有深意的盯着看了一眼穆老公爺，誰都知道謫仙樓是穆府的小公爺搞出來的。
“烈酒可以驅寒，北境寒冬難過，可是有酒的話就會好過一些，我們可以用壞掉的糧食交予謫仙樓釀酒，然後與北方狼族交易啊，烈酒換戰馬牛羊，烈酒對他們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寶貝，而戰馬牛羊對於北方狼族可是隨處可見，兩位認爲這筆買賣草原狼族會不會和我們做？”
林寒此刻臉上哪有讀書人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市井商人的架勢。
“可是這麼做，我大寧可以得到什麼好處，冬日凍死的草原狼族少了，換言之我們大寧的敵人就多了，此舉殊爲不智。”
穆老公爺開口了，老人眉頭皺了皺，看林寒的眼神也變了，在他看來林寒此舉完全就是一己私利的產物。
“唉，老將軍此言差已，在您看來遊牧民族的根本是什麼？算了，還是我告訴您吧，是牛羊啊，這一舉動就是在釜底抽薪啊，假如我們只要牛羊的話，讓您在烈酒和牛羊之間選一樣，您會作何選擇，要知道酒在草原可是一個稀罕東西，而牛羊不是。草原之上遍地牛羊，如果您是和我做生意的這個部族，恰巧您手裏牛羊不夠了，您會怎麼做？”
林寒笑了笑，神祕莫測的看向了一臉若有所思的寧皇，或許軍人無法理解林寒的舉措，但這個成天將國事掛在嘴邊的趙儼一定會想的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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