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倬的冷血林寒雖然不認同，但是這份心腸卻是不得不佩服的，世上又有幾人可以做到林倬這般，以身飼虎已然不易，更何況林倬是用自己給予厚望的兒子飼他這隻有可能喫人不吐骨頭的猛虎......
要知道林寒和林府之間可謂是有血海深仇的，送上門的午餐就算是林寒真把林俊怎麼樣了，別人也不會說什麼的。
“佩服......”
林寒看着林倬最後緩緩說出了兩個字，到了這個時候舅舅外甥兩人的事情已經算是都談完了。
林倬也就沒有繼續在穆府逗留下去的想法，直接起身就要離開穆府。而林寒也沒有半點要阻止的意思。
直到林倬父子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林寒視線中時，林寒緩緩起身了。
“我娘讓我給你帶個話，她從來沒有恨過你......”
林寒的聲音不高但足以林倬聽到，而他的語氣卻像是在完成什麼任務一般。
林倬的身形停了下來，在林寒未曾看到的地方嘴脣微微顫動着，到最後依舊沒有說什麼，而是繼續向着穆府外走了出去。
他知道這句話絕對是林曦的原話，否則以林寒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只是林倬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如釋重負，反倒是心情極爲複雜，好像記憶中的那個人兒就在眼前一般。
只是往事如煙，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卻是如何也追不回來了！
......
林倬父子最後還是離開了穆府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林寒癱軟在桌子上，整場談話看上去是林寒佔據了上風，實際上林寒並沒有討到多少便宜，更多的是一手錢一手貨的公平交易罷了。
林寒的確有讓林府墜入凡塵的手段，但在面對林倬時他卻不敢保證自己的手法是否能被看穿，雖然哪怕是林倬看穿了也於大勢無補，但林倬卻有辦法讓林寒的計劃變得格外困難的能力和手段。
“大哥，你怎麼能同意林府在將門內部砌下一顆釘子呢？這樣一來將門的事不就都暴露在了林府的眼皮子底下了嗎？”
穆凌飛着急的看着林寒，他實在有些不明白林澤這一份操作到底是基於什麼考慮的，就算是將門也沒在國子監埋釘子啊。
“將門不同於國子監，別說一個林府，這司業的位置皇家還得佔一個，皇家軍事學院首先考慮的是活下來，兵家自古都被掌權人忌憚，你想隱瞞什麼？還是說不想讓人看到什麼？敝掃自珍對其他勢力來說充其量只能是不利於發展，但對於將門來說卻是取死之道，至於說怕別人偷學了去，更是無稽之談。”
林寒給了穆凌飛一個白眼然後解釋道，像其他的事情林寒會先考慮輸再考慮贏，像關於皇家軍事學院的事情，林寒首先要考慮的就是活下來。
穆凌飛被林寒的一番話嚇出了冷汗，整個人就好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他終於明白了林寒這一番話的深意了。皇家軍事學院從來不是也不可能是將門一個人的私有產物，如果還有哪個人把這個當成將門自己的東西，那麼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看來你是懂了，皇家軍事學院，只能是屬於天子的力量，對將門來說只是一個搖籃，可以讓將門有所傳承的搖籃。單單就是這一點便是彌足珍貴的，將門只要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就夠了，天下又有多少人死在一個貪字上？這些話不止你要記在心裏，也要讓穆帥甚至整個將門的人都記住。”
林寒繼續對着穆凌飛告誡到，至於說付出這麼大代價到底值不值？林寒認爲是值得的，百家之中就屬兵家最難傳承，有了這樣一個地方對於兵家來說就相當於在看臉的道路上多了一條康莊大道。
“明白了，這就是將門的根，只要根還在無論多少風風雨雨都可以渡過，這點眼光和覺悟我還是有的。”
穆凌飛將自己的胸膛拍的砰砰作響，最爲穆府的世子這點眼光還是有的，更何況別人的勸他可以不聽，但林寒的話他卻是一定會聽的。
“兵家的破壞力是其他百家無法比擬的，這樣導致了兵家在傳承上有着先天的缺陷，現在對兵家來說不過是補齊短板罷了，但雖然只是補齊短板也讓兵家走到了很多勢力的前面，這一點就足夠了。恐怕從今往後的天下誰要是得到了皇家軍事學院的意見可能左右皇位的繼承了......”
林寒悠悠的感慨到，隨後無奈的搖了搖頭，趙嵇現在連個後代都沒有談繼承人的事情貌似有些早了啊。
穆凌飛渾身就好像過電一般被雷了一個外焦裏嫩，但是仔細想想貌似還真是這麼一回事，這個事情說好事也是好事，說壞事也是壞事，比較樹大招風，不過既然林寒早就想到這一點一定會有所準備。
“所以說要讓皇家軍事學院成爲天子的力量啊，成爲就好像遺詔一樣的存在，成爲無論哪一個人得到那個座位都不得不依仗皇家軍事學院的力量。不可或缺方纔可以長久存在了......況且不還是有我呢嗎？我林寒少說也可以護這個機構六十年吧，六十年後制度形成，誰要想改變制度也得掂量掂量皇家軍事學院的本事了。”
林寒輕笑着看着穆凌飛，就好像親自種下了一棵蒼天大樹的種子一樣，就好像已經看到了大寧威壓四海的畫面了。
“那是自然，敢問天下又有何人敢言能穩贏大哥半籌的？”
穆凌飛非但沒有覺得林寒口氣大，反而還覺得林寒的話帶着幾分自謙了，林寒可是橫壓五百年的人物，護住六十年？哪怕是林寒百年之後恐怕也沒有人打皇家軍事學院的主意，不只是穆凌飛可能天下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和東廠的人聊一聊了，東廠這種勢力啊，可以允許撒歡兒卻是不能撒野啊。”
林寒嘆了口氣，東廠的出現本來就是先皇給趙宏留下了掌控天下威懾文武百官的一股力量，林寒也很清楚現在這股力量還是有他存在的必要的，甚至在趙宏這一朝都將會有東廠的影子，只是如何控制這股力量卻也是一個不小的問題。
君權天授，東廠行使的就是君權啊。完全不講道理的存在，得虧有林寒這樣一個同樣不講道理而且更加不講道理的傢伙橫壓一頭，要不然東廠還真有可能發展成後世明朝那個樣子了......
林寒也不知道該說是大寧的幸運還是東廠的不幸了。
“大哥，我看你好像也不怎麼喜歡東廠那股力量，爲何對東廠的存在那麼包容？”
穆凌飛忍不住抱怨到，在這個時代文武百官任哪一方都無法接受被閹人穩壓一頭的現實，畢竟也有漢朝宦官專政的先例在前。
“東廠是陛下手裏唯一的牌啊，倘若東廠沒了，你讓陛下如何放心林府放心將門放心文武百官？貴爲天子自己手裏連一點力量都沒有，你覺得合理嗎？而且大寧接下來的發展也的確需要一直力量進行監管，天子近侍卻是最合適不過也最讓天子信任的力量了。”
林寒一臉很難想象穆凌飛怎麼問出這種問題的樣子看着穆凌飛，現在他已經不止一次的向着趙宏灌輸培植自己勢力的思想了，爲的也就是削弱東廠的存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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