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老者的這個決定可謂是自斷一臂的選擇。
不過也正是如此林寒本能的察覺到了眼下失控的局勢很不對勁，雖然他已然大局已定，麻衣老者說贏的可能的確很小但要想安然離開並不算什麼難事，麻衣老者是一個聰明人同樣很是怕死，不怕死不會去追求長生不聰明不會一而再的與林寒爲敵還能活下來。
但是現在麻衣老者的所作所爲卻不似一個聰明人該做出的選擇，怎麼說呢，就好像坦然接受自己失敗的命運一般。
雖然林寒有心推進到麻衣老者面前詢問爲什麼事情會失控成現在的模樣，但很可惜任何人以死相博的話要想取勝都不會是什麼易事，更何況麻衣老者現在擺在檯面上的底牌並不是林寒能一口吞下的。
“林侯......這......”陸平臉色蒼白血色全無，他只是蘇州府負責糾察的官員，別說上戰場了，平日裏就算是砍頭也沒有要讓他親臨現場做監斬官。
作爲一介文人能做到還沒有吐出來已經很是不容易了，但是誰來告訴他之前還是你來我往的智力比拼，怎麼一轉眼就成了不死不休的修羅戰場？
“倒是放棄的乾脆......陸大人沒有經歷殺伐，想來對此不甚瞭解，現在雖然對手敗局已定強弩之末，但是局勢發展到現在這般，他們即便之前可以退，但現在卻是半步也退不得了，同樣我們若是退了，他們同樣也會宛如一隻野獸般衝上來咬死我們，戰場之上從來沒有什麼退一步海闊天空，有的只是你死我亡......這便是戰場的法則誰來都是無濟於事的。”
林寒的聲音並不算太高，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只有他和陸平這位蘇州府通判算的上是徹徹底底的局外人，無論本就是駐軍將領的王鵬還是以軍武立足的穆府對於眼下的情況或多或少都是有所心裏準備的，或者說是一種來自本能的期待。
“哪怕是您也不能違逆？”
陸平心頭一震，他知道林寒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但是對於事實接受是一回事認不認同又是另一回事，當然事實這種東西哪怕是不接受也是無力改變什麼的。
“我倒是希望眼下廝殺的這些人聽不到我的命令，倘若他們聽到我的命令並且爲了遵守命令而分心，你覺得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結果......”“潰......潰敗？
！”
“殺戮已經開始，如果想結束唯有一方徹底倒下，不是我們停手他們就會停手，現在你我的確只能看着，但是我們不看着非要橫插一手的話，接下來的苦果就得我們自己受着了，如果你的命令只會爲勝利帶來更多的傷亡，你是會選擇無動於衷的觀戰還是會選擇橫插一手添亂？”
“受教了......”陸平嘆了口氣迴應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哪怕到了現在這個情況都保持着一種讓他都感到害怕的清醒，面對這樣的對手，陸平只想說一句對面的瘋子輸的不冤。
“這一次的結果，滿意麼？
我的確做不到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我能做的只是給對手以最起碼的尊重......”林寒沒有理會陸平，他到現在爲止都沒有確定蘇州府到底有多少人是仙門的力量又有多少人不是仙門的力量，看來對於宗教的建設不得不提上日程了，只是該如何用好這柄雙刃劍還是需要考慮一番的。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林寒所有得名謀劃都是基於幹掉敵人，合作共贏，就算不合作，你願意做喫瓜羣衆，他也不會讓事情的發展波及到喫瓜羣衆，犧牲的確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讓其他人爲了自己的私人目的犧牲就是可以避免的事情。
第三個崑崙奴渾身浴血的倒在了林寒的視線中，與此同時對方的力量也已經降到了一開始的四分之一，但是眼下的戰局非但沒有勝負已分，反倒依舊膠着，好像慕雲山莊的人真的悍不畏死一般，反撲反倒越發的猛烈。
而林寒的視線從始至終都只是停在了麻衣老者的身上......從一開始到現在對方已然搖搖欲墜了，對方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只可惜到底什麼問題恐怕林寒沒有機會搞明白了。
“剩下的人搜尋穆凌飛和林玉的下落，如果有可能留對面麻衣老者一命，如果沒有什麼可能，皆殺......”林寒下達了他作爲這一支隊伍的統帥下達了戰爭開始後的第一道命令，他很清楚哪怕他不說，麻衣老者也該有很多話和他說。
“喏......”王鵬和穆府的負責人齊齊稱是，什麼樣的領導是好領導，或許在一千個人的心中有着不同的答案，但是對於他們來說能帶領他們走向勝利的領導就是好領導，而林寒就是這樣的人，一個可以憑一己之力當劣勢拖入勝勢的人，稱之爲神也不爲過。
古之戰場傷亡一成便會心生怯意，傷亡三成便會一潰千里，傷亡一成不愧者當稱之爲精兵，傷亡三成而不潰者便是精銳。
傷亡過半還不潰者可稱之爲國之禁衛得其一足以縱橫天下，倘若傷亡達到十之八九還死戰不退者，縱覽歷史都屬於鳳毛麟角。
而林寒手裏的人這兩千人自然不可能是禁衛軍的水準，在林寒沒有整合起來前就是一羣烏合之衆，被林寒揉吧揉吧勉勉強強的算是精兵，打到現在靠着氣血之勇死撐着不潰已經可以算是精銳了，但當勝負已定，現場再也沒有慕雲山莊的人活着時，林寒賴以取得勝利的一千四百多人能站着的已經剩下了九百人，而且還是人人帶着傷。
事實上林寒身邊的這支隊伍已經算是奔潰了，當停手的一剎那，很多人都在第一時間丟下了手裏的武器或是呆若木雞，或是如癲似狂不能自已。
戰場之上凡是沒有站起了的人都已經死了，這一次突如其來的對決只有活着和死亡，傷只是活着的一種狀態。
就眼下的情況倘若麻衣老者還有什麼後手，那麼勝負恐怕就要倒置了......哪怕是林寒是勝利的一方，卻無一人歡呼，所有人都沉默的將目光落在了林寒的身上，眼神中有期待亦有尊敬......他們贏了，雖然林寒這位最高統帥很少下達什麼命令，但是這場勝利依舊是林寒給他們帶來的！對他們來說做兵最重要的不是如何一步一步往上爬，而是跟着一個能打贏的將領，倘若這個將領大方一點就更好了，至於什麼愛兵如子都不過是細枝末節的東西......只要能贏其他人就會給贏本身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比如說愛兵如子什麼的，其實仔細看看就會發現項羽也算得上是愛兵如子了，不該輸還是輸給了劉邦那個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