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子還是太年輕啊。
“既然是你蘇伯父的面子，我自然是要給的，這個機會是你蘇伯父給你掙來的，到底能不能把握住就只能看你自己了.......問你三個問題，這個三個問題沒有所謂的正確答案，也不用想着投其所好，我看的是你回答問題的過程，我會根據你的回答給出對你的安排，就這麼簡單......”林寒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了楊毅的身上，什麼試探什麼挖坑，一個楊毅還不值得他這麼對待......“謝過大都督，謝過伯父......”楊毅對着林寒行禮後對着蘇方烈鄭重的行了一個晚輩禮。
“誰都知道活捉狼族可汗可封侯，如果讓你負責抓捕狼族可汗的事宜，面對可殺可抓的選擇時，你會選擇怎麼做......”林寒淡然的看着楊毅，隨口問道，就好像在拉家常一樣，但是這個問題卻不僅是簡簡單單的選擇殺或放的問題。
蘇方烈因爲林寒這個問題面容也凝重了幾分，這個問題的確沒有什麼正確的答案。
“回大都督......末將......選擇殺......”楊毅並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答，而是停頓了很長的時間，最後搞的自己滿頭大汗才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楊毅的身上散發出一種仇恨和殺意，雖然他極力的剋制但收效甚微，他很想說自己會選擇放了狼族可汗，但是他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這個口，自己的父親無論是遭到親兵背叛而亡還是死在草原狼族手裏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說動親兵背叛本身也是戰爭的一種手段，輸了就是輸了，輸不起比輸了更讓他無法接受。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筆血債最終還是被楊毅算在的草原狼族的身上，他父親輸掉的，由他贏回來，他父親身上的污點由他洗盡，既然封狼居胥可以洗盡蘇方烈身上的污點，那麼狼族可汗的命也能洗盡他父親的污名！“幹掉狼族可汗之後呢？”
林寒對楊毅的回答不置可否，緊跟着問出了第二個問題......楊毅愣住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林寒問的第二個問題會是這個，幹掉之後呢？
他甚至連幹掉狼族可汗都沒有想過，問他幹掉之後，他怎麼知道幹掉之後呢。
“末將......不知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楊毅的臉上閃過一抹失魂落魄之色，好似沒有答案對他來說是多麼大的恥辱一般。
甚至讓他有種辜負了蘇方烈對他的期許的罪惡感。
“嘛，不知道啊，既然不知道第三個問題也就沒有問的必要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或許不知道也不是什麼壞事，最起碼可以讓你在給你父親洗刷污名之外，還有其他的事情幹......”林寒不置可否的看着楊毅最後笑了一聲輕飄飄的說到。
“大都督......”蘇方烈臉色微變，哪怕是他也看出來了楊毅並沒有通過林寒的考驗，對於林寒的問題他有答案，但是他的答案只是他自己的，而不是楊毅的。
當所有的執念都已經實現，那麼活着的理由又是什麼？
這個理由每一個人都是不一樣的，蘇方烈的理由是蘇方烈的，楊毅的理由是楊毅的，而蘇方烈也知道他不能奢求一個三十歲的小子擁有一個這樣的理由。
而楊毅也意識到了自己這算是出局了......不甘麼？
或許也有，但是更多的卻是恨自己不爭罷了。
“還請大都督告知末將第三個問題是什麼......”楊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一種心態問出林寒這個問題的，或許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執念罷了。
“第三個問題啊，等你知道了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後你自然就知道了，不過到那個時候恐怕第三個問題的答案你也瞭然於胸了，問不問反倒是沒什麼意義了......有些問題暫時的不知道反而是最好的答案......”林寒意味深長的看着楊毅，隨口說出這樣一番看似敷衍的話......“傳我軍令，即日起將楊毅調任中軍衛隊中隊隊率，負責保護我的人身安全......”隨後林寒壓根沒有理會楊毅反倒是對着蘇方烈下着命令，這一番話不是林寒以個人名義對蘇方烈說的，而是以大都督的身份對蘇方烈說的。
他這位大都督又是唱的哪一齣呢，爲什麼他看都看不懂。
楊毅這個時候也已經徹底懵了......“我對楊將軍現在的回答很是滿意啊，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些事情沒有經歷過去哪知道答案呢？
倘若他真的說出個答案，反倒叫我意外呢，不知道的話我願意給他時間給他機會讓他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給我一個答案啊......提前沒畫重點，就讓人給一個完美的答案這不是在問問題而是在刁難人好不好......”林寒看着蘇方烈給出了自己這麼做的理由......“大都督......英明......”蘇方烈擦了擦自己額頭不存在的冷汗，雖然林寒的行事風格的確讓人難以預料，但是不得不說林寒的解釋卻有他的道理。
就好像林寒說的那樣，問題也只是問題罷了，並不代表着什麼，答案也僅僅只是答案，不是決定性因素......一問一答的關鍵不在於答案，只在於楊毅的表現。
“楊將軍弓箭功夫怎麼樣？”
“可開七石弓......”“咳咳咳咳，我是問楊將軍準頭怎麼樣？”
“......”楊毅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位大都督的問題了，不是說對自己的實力有疑惑，只是這玩意不好形容啊，彎弓射鵰？
百步穿楊？
轅門射戟？
這些詞怎麼看都是有自賣自誇的嫌疑，但是實話實說他的射箭功夫的確不差。
比不上歷史那些射箭高手，但也絕對差不到哪去.......“能開七石強弓啊，看樣子也是練過的，想來準頭也不會太差，給些日子試一試就行了，楊將軍識字嗎？”
林寒卻是毫不在意的樣子繼續問道。
“家中曾習過幾年字讀過幾本書......”楊毅近乎捏着鼻子回答到，也虧得是林寒這麼問，換個人他早就毛了好不好，聊天好歹結束一個話題再開始一個話題好不好，林寒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問問題，而且問題之間一毛錢關係都沒有這事要鬧哪樣。
“識字就好......對了楊將軍成家了沒有......”林寒對此卻好似完全沒有感覺，依舊我行我素的問着。
“還未成家......”楊毅整個人都是發木的，除了一開始的一個問題，林寒問的哪一個像是一個軍事主官該問的問題？
！這讓楊毅有種逢年過節面對長輩寒暄的錯覺，問題是林寒這位問話的人還比他小几歲，這能忍得了？
沒錯楊毅真的忍了。
“匈奴未滅不言家？
你這情況也不合適吧，有沒有心儀之人，有的話一併接到朔方城好了，沒有的話還是趕緊尋一家的好......成家立業啊......還是之前說的，剛不可久，柔不可守；有資源不用是蠢蛋。
在你沒有第二個答案前，我是不會放你出去的建功立業的，再鋒利的劍如果脆到一碰即碎也不足以稱之爲絕世利器。”
林寒雖然沒有一臉八卦的樣子，但是在其他兩人眼中林寒現在討論的話題已經和八卦沒什麼兩樣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林寒的一番話卻讓兩人心頭一震，很顯然之前的話林寒並不是在無的放矢，只是他們沒有這位大都督看的那麼遠罷了。
“末將謹遵教誨......”楊毅一臉鄭重的迴應到，既然自己沒有林寒的智慧，聽從智者的勸諫總沒有錯的，他也看的出來林寒還有話和蘇方烈說，於是在說罷這句話後便緩緩的退了下去。
“大都督......”蘇方烈一臉擔憂的看着楊毅離開，他從林寒的話裏聽出了很多對楊毅來說不利的描述，這讓他對自己好友唯一的子嗣的未來極爲擔心。
林寒看人有多麼準蘇方烈是知道的正是因爲知道他才明白林寒的態度已經可以決定很多東西了，比如說楊毅的命運，現在楊毅的表現着實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