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們身子骨還不錯,雖然西域和長安的路早就修好了,但是距離也不短,你們說都這麼一把年紀了,瞎折騰什麼勁兒啊......”林寒這才擡起頭看着鬚髮皆白的老者無奈的說到,這一番話卻也不是客套,而是林寒的真實想法,比起上一次想見,這些熟人更加蒼老了幾分,說句不好聽的,稍微有股風來,他都怕帶走其中一兩個......“林侯見笑了,家裏小輩都忙的腳尖都不沾地,大家都在幹活,我們這些老傢伙勞累慣了,乍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喫白飯的,渾身不自在,乘着還能跑的動,多走動走動,萬一哪一天走不動了,有的是時候歇着......”鬚髮皆白的老者苦笑一聲,卻也沒有否認自己就是來代表世家上門和林寒談事情的事實......“你們要是直接一些也就算了,次次都拐彎抹角的,你們不累我都累了,說一些實際點的事情出來,雖然做計劃我在行,但是眼下的去情況就算是我也沒什麼精力去推動計劃了,老爺子們不遠萬里來找我,想來不是爲了西北的具體事情吧......”林寒點了點頭,這個理由勉強能說的過去,世家的情況和大寧差不多,恨不得一個掰成兩個使喚,只要沒嚥氣的都得幹活,無論是宗族還是支族。
“......”鬚髮皆白的老者神色垮了下來,他們還真是和林寒來談西北的事兒的,但是林寒眼下直接將這個問題堵死了,意思很明顯,西北的局勢壓根沒什麼好談的,按照規矩辦事就是了,這樣一來,世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事實上吾等是來給林侯賠禮道歉的......”鬚髮皆白的老者腆着一張臉無奈的說到,林寒到沙州,就表示林寒已經看穿了他們的把戲,親自監督遷人一事了,那麼情況就很嚴重了,但凡在底線邊緣瘋狂試探的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喫,這一點他們也是有考慮的,他們更害怕的是因爲這件事而交惡了林寒,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情況可就很不樂觀了。
“凡事兒有規矩頂着,按規矩辦事就是了,該查的查,該抓的抓,該殺的殺,道歉要是有用的話還要律法幹什麼,這就是我的態度,我就是來殺雞給猴看的,空手套白狼都套到我頭上了,鍋是大寧的,好處你們喫,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林寒擡了擡眼皮,不動聲色的說到,他有理由相信這些老傢伙不單單準備了這一套說辭,只是眼下這一套說辭更適合一些......“是......”鬚髮皆白的老者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果只是殺雞給猴看的話,事情也不算太嚴重,也在他們的接受的範圍內......“我還以爲你們要談的是另外的事兒,你們要是不說的話我可就動手了,這種手段就想瞞天過海,老爺子,你們是太相信自己了,還是對我的實力不那麼自信了,最後一次機會,你們說還是我來說......”林寒嘴角微微上揚,緩緩起身走到鬚髮皆白的老者面前,這些傢伙到現在還在試探他的態度,哪怕是林寒也有些服了。
“這......”鬚髮皆白的老者直接懵了,他自覺世家做的很是隱祕,甚至爲此不可能團結起來的世家們都團結了起來,但是爲什麼還是沒有瞞得過林寒。
但是這些話落在鬚髮皆白的老者這些人的耳中卻宛如驚雷,他們到底聽到了什麼?
爲什麼林寒這一番話他們完全聽不懂,而且看林寒的意思是拿他們當教育自己徒弟的教材了啊,而且還是反面教材......當然丟人這種事兒對於世家來說完全不算事兒,最大的問題是他們連林寒說的是什麼都不懂,聽着就和聽天書一樣,就算是學也學不到所以然啊。
“小羽愚鈍......”穆羽表示自己就是一根榆木疙瘩,給自己的老師丟人了啊,如果說張良在林寒眼裏都算不上絕頂,那麼他這樣的的確算是給林寒丟人的存在了。
“好吧,我換個說法,你爲什麼總是被思秋小雅欺負,是因爲不夠聰慧麼?
還是說你光喫虧不長記性呢,還是說你小子手段不夠高明呢?”
“是......小羽愚鈍......”“現在看來的確是愚鈍了,如果不是有外人在我就替你爹抽你了,你可以說自己傻,但是你在說自己傻的時候也就在說不單單你是個傻子,你老爹也是個傻子,同樣我這個做你師父的也是一個有眼無珠的傻子......”“是......我的目標和達成目標所必須達成的條件被看穿了......”穆羽整個人都快哭了,他做傻子沒什麼問題,但如果他做傻子連累着自己的父母和師父都成了傻子,那就是他是死也不能心安啊,他看了一眼林思秋之後突然腦中閃過一抹靈光,結合林寒的上一番話,脫口而出......“這頓揍就先免了吧,不過今日後自己去找你師孃領罰,我林寒門下的第一條規矩就是不做傻子,你小子這麼幹脆就承認自己是個傻子讓爲師臉上很沒面子,一個人手段是有迷惑性的,規則也是會有漏洞的,但是想要什麼,要想得到這個東西需要達成什麼條件卻是瞞不住的......”“弟子受教......”“如果說目的就是一棵樹的軀幹,那麼達成目的必要條件就是主要的枝丫,而所謂的規則不過是小一些的枝丫和樹葉罷了......就拿世家來舉例吧,他們要建國,既然是要建國自然是需要人,人自然越多越好,大寧給的就那麼一點,難不成因爲規矩活人還能被憋死不成?
既然大寧這邊達不到標準,自然就得找其他出路......”“他們真正隱瞞的是......”穆羽只覺得自己腦中一陣轟鳴,殊途同歸,雖然林寒沒有提任何一句行軍打仗的事情,但是他這一刻卻好似站在了一個個自己讀過的典籍之上,宛如一個巨人,而這些典籍的脈絡卻是逐漸清晰了起來......“在明白這一點之後,他們從出現在沙州這個舉措,到前來求見於師父我,再到主動道歉,這些手段更像是一葉障目的一出好戲罷了,或者說連好戲都算不上,那感覺就好像一個自作聰明的賊在屋子裏輾轉騰挪,而師父我卻在屋頂上看的一清二楚,初始覺得滑稽,時間久了就感到無趣了......”林寒這纔將目光落在這些世家上了年紀的一票人身上,他雖然不在乎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但這並不在意味着他不明白這裏面的彎彎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