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趙宏愣了一下,臉色卻陰晴不定了起來,他正是聽明白了林俊的意思方纔陰晴不定的,說實話自打登基一來他就沒受過這麼大憋屈,他哥要造他的反,他看着不說還得哄着?
天底下哪有這般荒唐事兒......林俊徹底麻爪了,他說完了啊,繼續說下去就是掉腦袋的事兒了,無奈之下他向着將門的幾個老傢伙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將門和林寒關係密切,正好他也算是林寒的門生,不看僧面看佛面,江湖救急啊......而趙宏在說出這幾個字後也有些後悔了,看到林俊的小動作之後順着意思就把目光放在了看戲看的正在興頭上的穆陽和薛君侯等人身上......“咳咳咳,回陛下,老臣以爲林大人所言極是,趙王殿下所作所爲縱然心懷天下,然卻也是壞了規矩,恕老臣直言,趙王殿下可以有萬般不是,畢竟也只是皇親,而天家的威儀卻不容有失......”穆陽四下望了望,發現薛君侯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躲到身後去了,無奈之下只得行禮後緩緩開口了......“皇兄有錯也只是皇家家事,朕代表的卻是九州萬方,他胡鬧歸胡鬧,朕不能胡鬧,是這個道理吧......”趙宏明白了穆陽的意思,也知道了林俊的建議,換言之趙王可以耍流氓,畢竟皇子說白了就是身份尊貴的紈絝,紈絝不就這個德行?
但是他不能耍流氓,畢竟他可是天子......“陛下英明......”穆陽作揖施禮道,這一刻發顫的就是他的心了,既然事已至此,中原的爛攤子由林寒來處理,那麼現在他們穩住當下局勢就行了。
“朕該怎麼做呢?”
趙宏雖然明白自己這個啞巴虧是喫定了,無論是爲了穩住自己的皇兄還是爲了表達自己的態度,他必須要做點什麼......“陛下不妨給趙王殿下去一封信......對趙王殿下爲天下計的行徑誇獎一番,除此之外隻字不提即可......”薛君侯這個時候卻是站了出來,這個時候無論是給趙王任命職位還是獎賞一番都是不穩妥的,反倒會給趙王更進一步的權柄,反倒是以私人的名義去一封信更爲合適,中間聊一聊兄弟情義家國情懷也是好的......這樣一來既不會授人以柄,也不會落下什麼口舌,甚至還能起到警告的作用。
林俊對薛君侯的這一建議極爲佩服,果然不愧是混跡朝堂多年的人,這一番話說的粗中帶細,現在朝廷最重要的是表態,但到底什麼態度卻完全沒必要太過清楚,反正態度到位了,具體什麼態度自己揣摩好了。
一方面對天下也有一個交代,另一方面以後就算髮生了什麼,也可以將天子和朝廷摘出去......“朕明白了......這件事就由林愛卿去着手吧......”趙宏聽後也是眼前一亮,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只要不把對錯說到那麼明白,也就不會授人以柄了。
他只要不說趙王這位皇兄做的是對是錯,只是一個勁的說皇兄的心意他收到就好了。
就連名正言順這個名頭都不給,一旦趙王真的暴露了什麼壞心思,反手一個有負皇恩的帽子就能扣上去......當然趙宏自己也是不想走到這一步的。
也就是因爲這句話穆陽絕了和林寒在沙盤上見高下的心,和林寒打着實沒什麼意思,林寒完全就是耍賴的玩法,手段什麼的林寒不會但作爲對手的他也別想玩,大家就互毆王八拳,但是天地良心,互毆王八拳拼發育是林寒最擅長的,拖下去鬼知道林寒能搞出什麼見都沒見過讓人頭大的東西出來......“穆帥所言極是,朕會安排人去處理這件事......”趙宏點了點頭,不由的感到一陣心累,心懷叵測之人,恐怕他那位皇兄就是心懷叵測之人了,講真的和穆陽林俊等人聊天的確是一個累人的活,穆陽林俊等人得揣着明白裝糊塗,他何嘗不是如此......“前日高句麗國王遣使節來求和,此事還請陛下定奪......”穆陽眼見趙宏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了,不動聲色的換了一個話題,大寧現在已經快推到高句麗王城地界了,但是仗打到這個份上,一些之前不清楚不確定的東西也明朗了起來,便是他也不得不感慨又被林寒說着了。
這個時間節點之下高句麗就是一塊雞肋,能不能贏,能贏,能不能打,能打,甚至打到現在大軍都看到了勝利,但是然後呢,高句麗完全沒有戰略價值也沒有其他任何價值,土地之貧瘠,人口之稀少......穆陽甚至生出到此爲止的想法,真要是贏了,這一戰非但沒什麼好處,恐怕還得大出血,說是扶貧一點也不過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贏了還贏的血虧的局面......“求和?
一早幹什麼去了......朕......”趙宏本就心情不佳,正愁沒個撒氣的地方,只是火發到一半後,很快清醒了過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贏了血虧的局啊,繼續打下去一定能贏,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這種贏法比輸了都虧的慌......最正確的方法自然是點到爲止......但是真要點到爲止,趙宏還不甘心,怎麼說呢,高句麗這個地方的人的行徑簡直讓人作嘔,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一掐脖子就翻白眼,一鬆手就齜牙,便是趙宏也沒有見過這種奇葩民族......雖然直接掐死不符合大寧的利益,但是現在撒手正好給了高句麗齜牙的由頭了。
“穆帥應該也知道,現在並不是談的時候,就算是談也該是大寧決定什麼時候談,而不是他們,高句麗說談朕就談,將大寧的顏面至於何地?”
趙宏說到這裏更是心塞了,怎麼說呢,打高句麗而且打贏了,本應該是件高興的事兒,但是他反倒覺得更膈應了,這完全就是一場置氣而起的戰爭,輸了血虧,贏了也血虧,可以說高句麗唯一的價值就是沿海港口了,但大寧的水軍八字剛有一撇,這點戰略價值都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