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文是武，哪一邊都不能虧待，朝堂玩的就是一個制衡，只可惜有些手段只能天子用，而他若是敢伸手那麼就是給有心之人把柄了，鮮花着錦伴着烈火烹油，林寒很清楚對於他來說接下來的這段日子對他來說纔是真正要命的日子。
把醒酒湯什麼的一股腦灌進肚子，腦子的確是清醒了不少，但是肚子卻開始抗議起來了，而眼下林寒也顧不得這些小問題了，在得知自己睡了兩天後，他的臉上也多了一抹苦笑，恐怕有些人早就坐不住了。
說話間一個身影就好似幽靈一般出現在了林寒的面前。
“大都督可算是轉醒了，若是真有什麼好歹咱家可不好和陛下交代......”只是黃公公的聲音中多了一絲絲的幽怨，畢竟林寒找了一個理由下了城牆，但是他可是把城外發生的慘劇從頭看到尾，活生生的人如何變成殘肢斷臂然後被炸成肉泥，最後拼都拼不到一塊去，可以說他也算是執掌宮內刑罰大半輩子了，像是城外那些逆賊的死法也是第一次見，更何況這般死法還是十幾萬人規模的，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他都沒好意思和林寒說，自己這兩天的睡眠也沒超過兩個時辰，他怕做噩夢，像林寒一睡睡兩天的睡眠質量，他卻是很佩服的。
那可不是十幾萬牲畜而是十幾萬活生生的人，便是十幾萬牲畜這麼個死法也讓人一時間很難接受，不過黃公公想了想林寒曾經一把火燒了五十萬狼族鐵騎的光輝戰績，對林寒的反應也就沒什麼不能理解了。
“在下身子骨自是不比公公健碩，現如今長安城情況如何？”
林寒想要起身卻被黃公公制止，只好無奈的擺出一個請坐的姿勢揉着太陽穴問到，他最擔心的就是有人乘機搞事情。
“大都督如此手筆震懾下，自是沒有人敢在這個檔口觸黴頭，不過如果說是大都督的處境的話，恐怕就不容樂觀了，自打大戰結束後當天晚上便有不下一百封彈劾大都督窮兇極惡的奏疏發往陛下所在的遼東，大都督的這一出好戲不好收場啊......”黃公公略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林寒，這一次的確文武百官有些人的舉動把林寒給惹毛了，但是林寒炸毛後的舉動着實把天給捅了一個窟窿，太嚇人了，萬一有一天自己不知道哪得罪了林寒，被林寒來上這麼一手，可以說連反抗的機會都不會有，感激林寒力挽狂瀾是一回事，彈劾林寒就是另一回事了。
“倒是省了我費工夫與陛下解釋了，有些事情從這些人嘴裏說出來反倒更有說服力和可信度，從我嘴裏說出來反倒有些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了，既然是要給陛下呈現，自然是呈現最爲真實的一面好一些......”林寒卻全然沒有當一回事的看着黃公公迴應道，自己本就不是朝堂之人，彈劾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完全沒什麼壓力。
“大都督就不怕此等讒言離間大都督與陛下之間的關係？”
黃公公一時間跟不上林寒的思維，和林寒交流的次數多了，他覺得他自己腦子沒病也能被帶出病來了。
“還請大都督示下......”眼見林寒切入正題黃公公也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林寒絕對在長安城待不了多久，林寒能回來只能說明長安城安危比西北局勢更重要，但是並不意味着西北局勢不重要，眼下的事情解決了，返回西北自然就是林寒不得不提上日程的事情了，林寒走後長安局勢該怎麼辦這纔是重中之重。
“景國了前些日子那一戰，可以說很多難題已然迎刃而解，有些麻煩也有了明確的處理方向，這對大寧來說同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南方開發的前置計劃終於可以實施了，但是這件事需要陛下拍板定奪和主導，大寧可以藉由這件事的餘波一路南下將這一切做成定局......”林寒看着黃公公，他相信黃公公一定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具體是什麼樣的前置計劃可以開始了呢......”黃公公點了點頭，這麼多年了，南方開發計劃終於可以上馬了，哪怕是他也有些激動了，在看過林寒的大略計劃書後，他很清楚南方開發計劃的分量，可以說北疆西北的發展計劃可以讓大寧國力翻一番的話，南方開發計劃足以讓大寧國力在這個基礎上翻三番。
這也是爲什麼世家氏族爲什麼必須提前出局了。
利益着實太豐厚了，莫要說世家氏族把握不住便是大寧也很難把握住。
“合村並鎮計劃和戶籍整改編纂的計劃，可以請求陛下和京城十六衛配合一二，或者說一文一武二者兼施，先用拳頭讓他們老實然後在以理服人什麼的，氏族謀逆這個由頭不是一般的好用，還是要儘可能的利用起來的......”“如此一來會不會動靜太大了......”“現在不動手，將來只能受着了，或者說這本身就是一場戰爭，只是規模和程度沒有那麼慘烈就是了，就連世家的家底都被我連哄帶騙的套了出來，南方的一些個氏族還想着藏着掖着，我就算是慣孩子也沒有這麼慣的好不好......長痛不如短痛。”
“大都督的意思是十六衛配合一二？”
黃公公一愣，他突然意識到了林寒說的十六衛該不會是長安城現在僅存的力量吧......“沒錯啊，唯有大軍方纔可以第一時間抹平混亂，讓受到影響的各個州府最快速的恢復秩序，而十六衛這一次在氏族和這些雜七雜八的人手裏可沒少喫虧，這樣一個找回場子的機會自然不會偷奸耍滑......”林寒不解的看向了黃公公，這件事交給京城十六衛去做反倒是最合適的，這一戰最討彩的已經被楊毅佔了去，十六衛什麼好處都沒撈到反倒背了一身黑鍋，如果手裏沒有過硬的功績可能連臺都下不去了，楊毅和他的火器軍喫肉十六衛湯沒喝上就算了，如果連最後的剩菜剩飯都沒扒拉上兩口，絕對會成爲衆矢之的，這絕對是林寒不願意看到的。
“如此一來長安城勢必會內部空虛......大都督是不是再考慮一二......”黃公公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林寒，他真正要提醒林寒的並不是內部空虛，而是林寒這一番操作下來，長安城就剩下那一支足夠讓人夜不能寐的火器軍了啊。
這樣一來長安城無論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都落入了林寒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