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小鬼的憤恨,責棚仍然是一副德高望重長者的形象,如果不是知道對方的爲人,就自己是帶有一定目的性的,鄭燁估計自己都會認爲對方是真的和藹可親了。
“設事,沒事,小鬼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火氣做什麼?誰不是從新來的一路走下來,人家不懂嘛。”
“就是,就是。”
…
“哼!”
面對衆人的指責,這小鬼也不是傻子,眼看在場的這些人鬼妖中,實力最強的幾位開始拉偏架,而剩下的一羣人都開始各自準備板凳瓜子與西瓜了,自己再這麼不知好歹的鬧下去估計要喫虧。
從這點上也可以看出這小鬼並不得人心,尋求盟友都沒有一個固定的,而是眼神在亂瞟,希翼有一個人能站出來主持公道,這怎麼可能?大家又不熟,憑什麼爲了你得罪其他人呢?
最重要的是,這處庭院內只有責棚老爺子一個醫師,雖然是個責無常,可是有個責無常總比沒有等死要強的多。
因此大家更不會因爲小鬼的脾氣去得罪實力與本事都是第一的責無常了。
看着周圍一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模樣的衆人,小鬼感覺自己實在是有力無處使。
“別讓我抓住機會,哼!”
小鬼的年齡看起來不大,而且爲人處事的經驗也少,否則絕不會在自己落於下風的時候還在無中放矢。
“呵呵。”
演戲?誰不會?要說這責老爺子與這小鬼沒有關係,打死鄭燁都不會相信。
鄭燁看到它這幅模樣也沒再說話,只是輕蔑的笑了一下將頭轉向責棚老爺子。
這個年紀,這份氣度讓屋中一直在暗中觀察自己的一些目光頓時一閃,好像發現了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感受到這樣的情景,鄭燁仍然不動聲色,誤會了就誤會吧,剛好自己在沒有自保能力的時候用於狐假虎威!
“怎麼不加點百色果呢?”
說完這話鄭燁語氣停頓了下。
然後開始自嘲的說了一句:“沒有,有怎麼會不用呢?倒是顯得我落了下成,這個世界上又不止我一個聰明人。”
說完便艱難的翻身又睡了過去。
至於那些欣賞的目光,他懶得去計較。
從小鬼的反應中他已經分析出來了,小鬼是將自己當成歷練的世家了弟了,而對自己身世產生誤會的好像又不僅僅只有小鬼一個。
“咳咳咳,沒事了,該休息的休息,該打鬧的大鬧,真是的,全是一幫沒長大的孩子。”
“嘁…”
一陣唏噓聲響起,很明顯衆人對責棚老爺子的話很是不屑。
“唉,你們看,這人老了記性就不好嘍。”
走到門框處的責棚老爺子突然轉身繼續說道。
“少賣關子,就知道你這老貨會來這麼一下,有話說有屁放,沒看見大家都在等着麼。”
同時一大堆白眼都向責棚老爺子瞟去。
看得出來,責棚老爺子經常賣關子,否則的話也不至於惹得衆人在一片寂靜中等着他轉身。
“這麼哩?本來就是老頭子了麼,我說的難道還不對哩?”
“行哩,有事說事,別扯那些沒用的。”
說話的是之前暗自罵責棚老爺子無利不起早的那個漢子。
而在這件屋子裏,有底氣與責棚老爺子這麼說話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剩下開玩笑歸開玩笑,認真起來都不敢挑戰老爺子的底線。
“要打仗哩。”
“這不是屁話嗎?仗?人家天天都在打,管我們什麼事?”
“就是,就是,離我們好幾百裏遠呢?用得着咱們鹹喫蘿蔔淡操心啊?”
“我靠,不會是敢死營又開始強召壯丁了吧?小老爺我不想去敢死營了,那地方不是人待的地方。”
最後一句是小鬼說出來的,當他的話音剛落的時候,屋中頓時就是一陣沉寂,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來這所謂的敢死營是個什麼東西了,用臭名昭著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不過小鬼在說這話的時候,古頭都是打結的,即使鄭燁看不到對方的表情,自己也能感覺的出來,對方絕對理在打擺子。
“什麼敢死營?這次是陷陣營。”
說完這句話責棚老爺子轉身向屋外走去。
“是嗎?你們聽責無常說了嗎?我們要去打仗哩,陷陣營哩。龜兒子滴,就是那個裝備齊全,武裝到牙齒,每次作戰每人十顆爆靈丹的陷陣營要來改編我們哩,高興吧?建功立業,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大好機會哦,有沒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機會難得哦,不過,責無常病了,病的不輕,都產生幻覺哩。”
一個臉上掛着猙獰傷疤的漢子一邊一本正經一邊說着俏皮話,那違和的模樣頓時引來衆人的轟笑聲。
如果空氣中沒有那股嗆鼻的朽臭味,這幅其樂融融的畫卷或許會讓人產生一種極樂的感覺。
“娘麻批,還陷陣營?你知不知道陷陣營是各國世家子弟歷練的地方,每年因爲名額受限都能爭破頭了,就你我這樣的,還陷陣營?想離開這片廢土想瘋了吧?”
說這話的又是一個固靈境,不過也對,這間屋中能這麼嘲笑責棚老爺子的也就這麼幾位爺了。
“來軍官哩,今天在固靈區。”
還沒有走出門的責棚老爺子轉身又道:“爲什麼哩?總是前線的仗不好打,損失有些大,需要不分青紅皁白的補充兵員補充到咱們身上,前線的情況你們自己慢慢猜。”
“好好準備吧,渣滓們。”
責棚老爺子將話講完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一輪金色的光芒將他的全身輪罩,那扇門是這間屋子中唯一的光源,責棚老爺子的身影在光芒的襯托下顯得那麼聖潔,可惜在鄭燁的眼睛中,那胸膛處的一絲黑暗卻怎麼都遮擋不住。
“陷陣營!”
鄭燁悄悄用眼角的餘光掃視着屋中的衆人,他們中的好些眼神裏都閃爍着精光,好像加入這個所謂的陷陣營是一件多麼榮耀的事情一樣。
可惜,責棚老爺子的最一句地卻同樣給屋中的衆人帶來無盡的絕望。
是啊,如果前線的仗有那麼好打,功勞有那麼好拿,又怎麼那麼能輪的着他們來撿這樣的好事呢?
而這種絕望將剛纔那幅其樂融融的融洽感吹得七零八落。
“咔嚓!”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靠,這邊境的天就像婆娘七天樂的臉色一樣,說變就變,還不講理的變,真晦氣!”
“爺,咱們這任務完不成怎麼辦啊?”
“完不成怎麼了?後勤處的那幫孫子還敢找本少爺的麻煩不成?不是小爺看不起他們,要不是老頭子強行將這個任務交給本少爺,完不成回去會挨板子。本少爺才懶得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爺,您的救救小人吶,您不能不管小人吶。”
錦衣男子身後跟着的油麪小生聽到錦衣男子這話嚇得急忙匍匐在地。
這二世祖全是混賬玩意兒啊,本來自己跟出來還以爲能有功勞撈一點呢,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個坑人的萬一。
你爹是榆林衛的指揮使,招兵的環節出了問題你當然不會在意,你爹那張大傘遮十個你都不成問題,可是老子不行啊,跟着你出來招兵,出了問題總得有一個背鍋的,還有比老子更合適的嗎?
實在不行老子將你宰了推到這幫渣滓身上,你老子在牛逼還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來我們前鋒營殺了我不成?
“咣咣咣!”
“哎呀,媽呀!”
油麪小生是真的以頭觸地,那聲音聽得人心直顫,不疼嗎?
“哎哎哎,行了行了,本少爺也就那麼抱怨一下,這次出來是有軍功的,小爺我哪有那麼容易就放棄了的?你怎麼就那麼喜歡對號入座呢?要是實在完不成任務,小爺我直接隨便找個院子抓一幫渣滓加入到陷陣營不就行了?”
“可是在這些院子裏我們找不到固靈境的人啊。”
“而且如果被人發現我們以次充好,這是要挨軍法的。”
“少扯淡,有本少在呢,本少說本少找來的就是一幫固靈境,他們內部自己出了問題才使得啓靈境的渣滓們出現在陷陣營之內,你認爲那幫混蛋玩意兒們會不會信本少?”
“高,實在是高!”
油麪小生一邊在後面拍着馬屁,一邊擦着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幸好自己忍住了,剛纔要是選擇了動手,那自己可就倒黴透了。
“唉,這叫什麼事啊。”
油麪小生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跟在錦衣男子身後,看來任務的進度已經不用愁了。
只是由於兵員質量的問題,自己被懲罰一頓是絕對跑不了了。
“嘁,要不是擔心你這狗東西狗急跳牆,小爺我哪兒來的那麼多耐心給你解釋,等老子回去有了靠山,非得找個機會取你狗命。”
很明顯錦衣男子並非草包一個,剛纔油麪小生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殺機被他捕捉到了!
就這樣,兩個各懷鬼胎的人悄無聲息的繼續前進着。
“嘟!”
“亮了,公子,亮了。”
錦衣男子懷中的一塊京藍色石塊突然閃發出強烈的光芒,油麪小生的臉上瞬間散發出絕地逢生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