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怎麼辦？愛人怎麼辦？親人朋友怎麼辦？
況且這會兒外面說不定就在大戰，拳腳無眼，夏禾、夏凌雲，甚至夏安晴和姚舜禹都可能會有危險。
可偏偏在這個關頭，夜沒有任何動靜。
方越想到這些，情急攻心，噴出一口鮮血。
卓染連忙扶住方越，拉出衣袖中的絲巾，爲方越擦拭嘴邊的血跡。
“你這個樣子，就不要動氣了，氣壞了身子，也於事無補啊。”
方越冷靜下來，閉着眼睛躺靠在牀頭，長嘆一聲:“如果我非要出去，你和你婆婆一定會阻攔我吧？”
這是一個白癡的問題。
定下的祖訓不遵守，那定它有什麼用？
人家小姑娘還跟你說它幹嘛？
方越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心知自己這個樣子，逃跑都是奢望，抿了抿嘴自言自語:“真的出不去嗎？”
卓染見方越低落的樣子，遲疑了一下:“你真想出去嗎？”
“實不相瞞，我最在乎的人還在外面，現在說不定已經遇到了危險，我想去救她。”
方越又看了看自己的腿:“算了，我這個樣子，就算出去也是累贅，但願老天有眼，護她周全。”
卓染自小在谷中長大，除了婆婆之外再沒接觸過別人，對親情和愛情也沒有什麼概念。
但聽到方越的話，心中莫名有了一絲感動，心想這或許就是書中說的擔當與責任吧。
當下做了一個決定。
“我去想辦法，但是你辦完外面的事情後，可以可以再回來。”
能出去固然是好，但會不會回來，方越還真不敢保證。
他不想騙人。
況且自己這條腿……
“你等我。”卓染轉身走出了竹屋。
方越望着窗外，眼神愁苦。
一直等到傍晚，也沒見到卓染回來。
眼皮終於扛不住，睏意來襲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悉嗦的動靜。
卓染回來了，不知爲何雪白的長裙上滿是泥濘。
“跟我走！”卓染小聲說道，扶着方越坐到牀邊，然後將他背起。
蹣跚的來到一個幽靜之處，方越看到前方出現一個深潭，潭水鼎沸，白煙蒸騰。
“這是？”方越問道。
卓染回道:“潭底可以連通外面。”
方越不解，這是要我一個瘸子游出去嗎？
能不能游出去先不說，站在岸邊就能感覺到水氣蟄人，會不會剛跳下去就被燙熟了？
方越從卓染背上下來，拖着右腿湊近潭邊，開始觀察。
突然感覺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定睛一看，草叢中趴着一頭既像鱷魚，又像蜥蜴的怪物。
但是好像已經死了。
卓染解釋道:“它是鎮潭的巨獸，婆婆說它叫蠑螈，不過已經被我打死了。”
看着卓染在笑，方越忍不住虎軀一震。
蠑螈！
可不是如今某些溶洞中壁虎大小的兩棲動物。
這蠑螈，可是生活在2億年少的史前霸主！
眼前這一頭，光是身長便有十幾米！
但是卻被卓染這個小姑娘收拾了。
方越這才明白卓染身上的泥漬從何而來。
等等！
這個卓染既然能夠赤手空拳打死這史前巨獸，戰力必然不同凡響。
如果能夠說服她跟自己一起出去，那羣海岸國修士又算得了什麼？
但在方越心中，夏禾的安危高於一切。
就算是當壞人，也認了！
“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出去，我是說我擔心迷路。”方越試探的問道。
卓染明亮的眼睛閃動了幾下:“真的嗎？你讓我和你一起？”
方越無意破解了絕情谷的禁令。
絕情穀人並非終身不能出谷，而是要找到一個願意和自己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的人才可以。
但是，這條禁令不能言說，須得入谷之人主動提出。
雖然卓染會錯了意，但此刻，在她心底已經認定了方越。
“好，我跟你走。”卓染主動牽住了方越的手。
卓染的手好冰。
就在二人準備跳下深潭的時候，婆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
“婆婆！”卓染嚇了一跳，拉着方越的手卻沒有鬆開，反而牽的更緊了。
婆婆冷聲說道:“獵殺蠑螈，這麼大的動靜，還想瞞住我嗎？”
卓染護在方越身前:“婆婆，是我要帶他走的，跟他沒有關係，你不要爲難他！”
婆婆面無表情的走向二人，卓染暗暗攥緊了拳頭。
萬不得已的時候，一定要拖住婆婆，好讓方越先走！
卓染做出了這個有悖孝道的決定。
然而這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婆婆的雙眼，婆婆輕嘆一聲:“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方越剛想說話，就被婆婆一把拽了過去，身體被託到半空，四面八方的靈氣開始向方越體內彙集。
婆婆感覺到了方越體質的特殊，驚奇道:“原來如此，那便好辦了。”
驚鴻翩翩，凌波信步，婆婆的身形化作一道道曼妙的虛影，以規矩卻難以捉摸的步法圍着方越遊走。
方越感覺體內的靈氣像活了一般，流向四肢百骸，尤其是右腿斷骨處，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骨骼正在癒合。
全身像是鍍了一道鍍層。
沒有別的感覺，只是感覺自己變強了。
“體修，大成初期。”婆婆停下手來，美麗的臉龐沁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大成期！
方越知道這個詞，也明白這個詞代表着什麼。
目前外面世界的最好修行等級，就是大成期！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就突破到這種地步？
方越不敢相信。
但是他不知道，他體內本身就有一條系統獎勵的低級靈脈，雖然低級，但在如今靈氣尚未復甦的條件下，一條低級靈脈已經足以在修行界引起腥風血雨。
加上絕情谷下將要復甦的這條，將近一半的靈力被方越吸收。
婆婆不過是順水推舟，引導着他體內的靈力對傷處進行了修復，幫他強行提升了境界。
類似於電影中那些絕世高手幫後輩打通任督二脈。
方越這才注意到谷中原本蒼翠茂盛的草木，已經因爲失去靈氣而枯萎了大半。
“你已體修大成，雖然境界不穩，又是初期，雖不敢說天下無敵，但自保逃命倒是夠了。”婆婆叮囑道:“不要辜負小染，否則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
“多謝婆婆大恩，方越沒齒難忘！”
這番奇遇，比起張無忌和楊過，也差不了多少了，方越自然感激涕零。
只是有一點，自己明明是要當靈脩的，現在卻偏偏成了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