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老太太又樂呵道，“活那麼長做什麼，眼花耳聾，看不見聽不見還吃不了東西，還不如早點……”
“哎呀，母親！”那中年婦人趕緊止住她，“您看看，您看看您。凌大夫不是說了，按照她開的方子，配着喫他們醫館的回春丸，您就是一百歲也會康健着呢！她的話，您難道還不信麼？”
本以爲是自己的藥治好了眼前的餘老太太，她們的對話卻狠狠打了張院首的臉。
麪皮微微抽動了一下，“老夫人不是喫我的藥好的？”
餘老夫人把視線放在他身上，笑道，“本本是喫的你的藥，前幾天，禮部侍郎府的古老夫人來做客，推薦了回春堂的凌大夫。凌大夫給紮了針，開了藥，又配了她們醫館的祕藥回春丸，老身這三天就見大好了。”
回春堂，凌大夫……
張院首面上不動聲色，“既然來了，我替老夫人還是請請脈？”
餘老夫人道，“那自然是好，就勞煩了。”
旁邊的大丫鬟和中年婦人立刻準備了錦墊，老夫人把手腕擱了上去。
張院首用帕子隔了，給她把脈。
頃刻後，他鬆開，“的確大好了。”
餘老夫人樂呵呵一笑。
張院首起身，“既然老夫人已大好了，還要去別的府，我就告辭了。”
老夫人也沒留，含笑讓人送他。
眼見張院首師徒二人被的身影消失，老夫人才嘆了口氣，“一直是讓他瞧的，現在，我到覺得有些過不去了。”
旁邊的中年婦人道，“母親千萬安心，這身子自然哪個大夫瞧得好就讓哪個大夫瞧了。自個兒的身子還能去給旁人做面子人情不成？再說了，這張院首雖說給母親您瞧了大半年的身子了，可一直也沒調養好，說再要喫他的藥半年才能見好。回春堂的凌大夫卻只用了三天時間，母親就康健如此。哪能就熬半年，不選這三天的？”
餘老夫人自然也不是那種糾結的人，也是說過就罷了。
再說那邊出了餘府的張院首師徒，張院首直接對車伕又報了一個府名。
只是，接下來，毫無例外。
連續去了三個地方，三個地方他的病人，都被短短三兩日治好了，治好他們的，是同一個人。
回春堂——凌大夫！
是的，這些人都稱她爲凌大夫，而不是凌三小姐了！
這無疑是對一個醫者很大的肯定了！
回自己府的馬車裏，小徒弟神情緊繃，靜默的空氣裏，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點什麼。半晌，才勉強道，“師傅，許是回春堂那位凌大夫運氣好，才……”
張院首沉眸，“那些病，不是運氣好就能短短三兩日治好的。”
那位凌三小姐，雖說奉命解蠱事宜，但是解蠱的人卻並不是她。除了之前的凌九公子，也就是如今的寧王外，再一次，張院首對她的醫術，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不是佩服，不是嫉妒，是心驚肉跳！
他能做到太醫院院首，靠的也是絕對的實力，紮實的醫術，多年的實際臨醫經驗，一步步升上去的。
不是靠的什麼運氣和投機取巧。雖說術業無涯，醫術無涯，但他自認也算醫術出衆的。所以，他才更心驚肉跳。
其中有人根本就是隻能吊命！
然而……
他親眼所見……
再說此刻將軍府的百里緋月，剛洗漱完畢準備睡覺，姽嫿走進來，“小姐，城南悅來客棧的藍侍衛來了，說是有要是找您。”
那自然不睡了，百里緋月第一時間就想到殷離，會不會發病了。
雖說是最少三個月，但萬一呢。
隨便又把衣服披上，立刻出去見藍侍衛。
客廳裏，滿臉緊張的藍侍衛看見百里緋月出現，第一次失了分寸，幾乎是立刻就上前，“凌三小姐，小公子失蹤了！”
失蹤？
“在哪裏失蹤的？”
“就在客棧，我們所有人都在，包括主子也在。”藍侍衛咬牙。
這話，百里緋月眉頭微蹙，他們住的地方，她當初也夜探過，當時他們的主子殷玄墨還不在。即便這樣，她都中了蠱！
何況現在那個南疆來的擅長蠱的大夫還住在那裏，殷玄墨又在……
警戒只會比之前高更多，還失蹤了？
“我馬上就讓將軍府的護衛出去幫忙找。”
藍侍衛卻看着着，百里緋月挑眉，“怎麼？”
藍侍衛咬了咬牙，“凌三小姐，能在我們那樣的防備中無聲無息讓小世子失蹤的人，這大景，只有一個人的人能做到。”
百里緋月又不蠢，“你說長孫無極？”
轉而半眯起眼睛看向藍侍衛，“藍侍衛，你是不是有什麼沒和我說清楚？”
他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指向長孫無極，而若真是長孫無極做的，他也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
那麼，原因呢？
藍侍衛深吸了口氣，“凌三小姐，我家主子不是普通南疆人，他是南疆皇族。我們此番來京，雖然是爲了找人，但是悄然而來，是不合規矩的。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偏生爲了找人，我家主子主動找上合作的人是景帝陛下……”
意思相當明瞭。
也就是你悄悄來也就罷了，還沒有眼力勁兒，不知道該拜哪個山頭，所以長孫無極給他們點教訓。
合情合理，長孫無極也做得出來。
但是吧，百里緋月還是持保留意見。
“所以，你們很肯定的懷疑這事和長孫無極有關了。那麼，這是想我去要人？”至於殷玄墨是南疆皇族，她早就知道，此刻沒表現出完全不意外，也沒表現出很震驚。
適合她性格的正常範圍表情。
藍侍衛深深的鞠了一躬，“凌三小姐，我們主子說，請您救出小公子，這事就當前些日子我們替素衣姑娘解蠱的交換。”
交換條件麼……
百里緋月垂眸，羽扇般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神色。
她肯定不想沾惹長孫無極，但這事，別說藍侍衛等人，理智分析誰能做到，她一樣覺得只有長孫無極這位手眼通天的攝政王的人能做到了！
替素衣解蠱，救了素衣一命，她肯定是要還的。
擡眸，“成，你先回去。不論是與不是，我都會想辦法替你們找到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