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到這麼大，之前景帝出現，太監的唱和聲，女兵那邊自然也聽見了。本來按照規矩，沒有召見她們是不方便過來的。
畢竟，今日除了朝臣還有許多外男。
此刻，不止女賓，甚至李氏這個名義上的主母，都隨同衆人一起過來了。
擦着厚厚水粉的鬆弛臉皮上，微不可見的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凌婧，你這個惡毒的小賤人終於落到這步田地了。老天爺開眼了啊，哈哈哈，老天爺開眼了！
凌府的那些小姐們神情各異，有看笑話的，也有怕自己的名聲被帶累的。也有極少數替百里緋月本身擔心的。
老太傅還在磕頭，勢必要不查證清白就磕死當場，以血衛道的節奏。
朝臣們都明白，今天要是不驗證凌三小姐的清白，這位三朝元老的太傅，真正是要血濺當場，用命死諫的。
凌晟亦明白，若是婧兒背上老太傅一條人命在身上，無論結果如何，都更是雪上加霜！
驗，侮辱至極！
不驗，一生盡毀！
現場除了老太傅砰砰砰的磕頭聲，撕心裂肺叫‘皇上三思’的聲音，再無其他一點聲響。
迫於形式，不得不驗，景帝也沒有第一時間開這個口。
若只是普通人家，甚至是別的大臣，沒有將軍府這麼位高權重的，或者沒有和攝政王府定親的。都遠遠沒有這麼嚴重，正因爲牽扯太多，牽連太廣。
纔不能輕易去做。去開口。
這種場面，又被數雙眼睛注視，各種叵測之下，百里緋月挑眉，看了一圈衆人，視線落到李氏和凌嫣然那邊時，卻是低低笑了聲。
擡眸，是讓人猜不透的從容平靜，“陛下，臣女願意配合驗證清白。”
好像在說，願意和大家一起喫頓飯一樣平常。
李氏一直無神的眼中，銳狠一閃。
這小賤人怎麼回事？
不說李氏和旁人心底所想，百里緋月這一出口，景帝倒是鬆了口氣。
下面上官丞相旁邊坐着的上官洵卻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卻被上官丞相不動聲色一把摁住膝蓋，隻眼角餘光看了上官洵一眼，那警告的意思相當明白了。
上官洵霎時也冷靜了不少，對，阿婧不是以前的阿婧了，她既然主動配合，一定有萬全之策，畢竟，她現在醫術這麼高超。
自己若是情急之下做出什麼再給她帶來麻煩，說不準反而破壞了她的計劃。
上官洵畢竟也是才氣盛名的貴族公子，只是今日的事，他知道有些東西不是子虛烏有，才先自亂了陣腳。
景帝又看向凌晟，“大將軍，此事既已如此，爲了還凌三小姐一個清白，的確不得不驗了。”
凌晟何嘗不知，閉了閉眼，“臣明白。”
景帝這纔對身邊的太監道，“立刻回宮去選十名經驗豐富的嬤嬤來。”
太監飛速領命而去。
將軍府離皇宮雖然不是太遠，但是也沒有近到頃刻間就能到的。等嬤嬤到來期間，全場卻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清楚。
那些嬤嬤由於來的馬車太快，現在不少人臉色都還是一片慘白。
嬤嬤們齊身行禮，景帝肅然道，“你們爲凌三小姐驗身，以證其清白。倘若驗錯或者打胡亂說，仔細你們腦袋！”
十位嬤嬤誠惶誠恐磕頭，接到這差事她們就折壽十年了，哪裏敢亂說。
必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出錯纔行的！
這雖然是花園，花園周邊就有不少用作休憩的小屋子。
這事不能當面驗，也不能離大家太遠，誰知道中途會不會有什麼變故。既然還清白，在眼皮子底下是最好的。
那邊一直跪着，同樣緘默了半天的展修竹此刻又砰砰磕頭道，“萬歲爺，凌婧她現在習得一身詭異近妖的醫術，您看這孩子，這樣安靜不知道她動了什麼手腳。倘若在屋子裏，她對這些嬤嬤同樣動了手腳，那麼……”
凌三小姐的醫術，在場的人突然想起這一遭。
那邊慕青恨不得上來兩腳碾死展修竹，對景帝道，“皇上，臣女願意一起進去。臣女願意看着凌婧，願以腦袋擔保，她不會耍什麼所謂的手腳！”
雖然不太合適宜，但景帝真想說一句，你？誰不知道你和凌婧那是穿一條褲子的！
果然，景帝沒說，倒是有別人說了。
下面坐着的一位大臣純屬就事論事，“臣覺得不妥，既然要驗，就是要還凌三小姐清白的。幕小姐和凌三小姐的關係，倘若進去作證，反倒於凌三小姐的清白不美。”
慕青咬牙，她不進去？誰還能進去？
雖然她相信凌婧，退一萬步說，就算凌婧有怎麼，不是清白之身了，那又有什麼關係？不還是她慕青的朋友？
但旁人顯然不會這麼想，不會再有人願意進去。
總不能景帝派幾個太監進去，雖然太監不算是完全的男人，那也不是女人！
景帝倒是也很考慮將軍府和百里緋月這個凌三小姐的面子，想盡量把一些避無可避的羞辱降到最低，看向那些夫人小姐們，“可有人願意一同進去作證的？”
這話一出！
那些夫人小姐們恨不得自己沒過來看熱鬧。
不站出來吧，以後見了將軍府的人，自己面子上抹不過去。萬一這凌三小姐是清白的呢，以後她們怎麼好意思找她瞧病之類。
可站出來，萬一她不清白呢？
那是何等污穢的事，她們的名聲連帶多少都要受些影響。
就在那些夫人小姐空前低調，都不接這個茬時，一身淺黃衣裙的少女緩緩站了出來，“我，我願意陪她進去。”
她鼓足了好大勇氣，然而立刻有人不客氣的打斷她，“八妹妹，你同樣身爲將軍府的小姐，你覺得你出來爲三姐姐作證，有說服力麼？”
凌嫣然面上一副擔憂，眼底深處卻是說不出的鄙夷。
藍姨娘和凌雪兒這一對牆頭草，等這次弄死凌婧這個賤人，再來收治她們這對不長眼睛的蠢物！
卻沒料到，旁邊一道嫵嬈的笑聲輕輕響起，“她不行，本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