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離小嘴脣微微動了動，心底暗道：可是你和小世子殿下明明比我小。
不過九兒妹妹這麼可愛，他不忍她不高興，乖巧的改口，“九兒姐姐。”
小女娃眼睛彎成了月牙，“真乖。”
殷離小嘴又張了張，還是沒反駁，只是脖子偷偷粉紅了些。
九兒又挑了一些糕點推過去，“喫吧喫吧。”
殷離已經抱了，不過還是拿了一塊繼續喫。
九兒一邊看他喫，一邊神祕兮兮壓低聲音道，“很快鳳鸞的太子就是你啦，將來你還會登基當鳳鸞的皇帝。你要是當了鳳鸞的皇帝，我偷偷去鳳鸞皇宮找你出來玩，你還來嗎？”
殷離吞下嘴巴里的糕點，點頭非常認真的嗯了一聲，“來。”
九兒笑嘻嘻，“你想當皇帝嗎？”
殷離擡頭對上她亮晶晶的漂亮的眼睛，更認真的點了下頭，“想。”
九兒雙手托腮，有些苦惱的模樣，“外祖母爲什麼不把鳳鸞皇位傳給我呢，我娘和我哥哥身份不便，我可以嘛。”
殷離這老實孩子特別特別認真，“九兒姐姐，我現在身體比你好很多，當皇帝很累人，我當了皇帝我保護照顧你。”
九兒眨眨眼，“吶，你自己說的。你要是沒做到……我就……”她笑得特別可愛，“殺了你喲。”
殷離慎重又認真的點頭，“嗯。”
九兒水靈靈的大眼睛四下看了一圈，“哎呀，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想起我還有別的事情呢。你先回去吧。”
殷離特別乖巧，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馬上放下手中還沒喫完的糕點起身，走之前還特別禮貌的，“九兒姐姐，再見。”
“再見再見。”九兒擺着小手目送殷離和隨從下樓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直到看不見了，小女娃摸了摸小下巴，一臉深思的表情。
“看上去知情識趣又乖巧，當然，最主要是聰明。而且是外祖母選中的人，將來應該不會和她孃親一起對付我娘和親爹爹吧？”
夜麟無話可說。
小女娃繼續軟聲自言自語，“我是想過，殷離的娘又不是蠢蛋，怎麼突然失心瘋一樣。是不是有什麼隱情。甚至隱約覺得她們可能是想引那位姨外祖母出來。但我沒猜到……”
她嘟着小嘴兒，“她們會這麼不約而同的要把鳳鸞最後交給殷離呀。”
她難道不是外祖母心中最聰明最可以依靠的寶寶嗎？
如果是怕殷離的孃親和外祖母不服氣之類，她完全可以想辦法殺了她們無後顧之憂嘛。
不過……
想了想，小女娃覺得算啦。
殷離……也行吧。
夜麟開口，“小主子，那我們還去見鳳鸞女帝陛下等人嗎？”
九兒搖了搖頭。
“現在還去幹什麼呀，外祖母她們姐妹情深，根本不會打起來嘛。”她熱鬧都沒看成。
夜麟的意思其實想說，把殷離小公子偷帶出皇宮這事，不用去解釋一下嗎。
顯然，自家這個小主子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是。”
而另一邊跟着殷離的護衛冷汗潺潺膽戰心驚，不是別的，而是，“公子，我們就這樣偷偷出了宮，只怕女帝陛下他們會擔心……會引起騷亂的……”
殷離抿了下水嫩的小嘴脣，“我知道。”
護衛詫異，“那您……”還看到偷溜進去的九兒小姐，被她一召喚就偷偷跟着她，配合她溜出皇宮啊……
這溜出來要是出個什麼事，不敢想！
小男娃微微仰頭笑了笑，“九兒姐姐哄我跟她出宮，就是爲了讓我外祖母和孃親知道，她隨時可以不聲不響接近我，把我‘偷走’，如果我孃親和外祖母要做什麼對她孃親他們不好的事，她就會對我下手呀……”
護衛心底這次真的是驚濤駭浪，簡直不敢相信兩個小孩心智明白到了如此程度。
張口結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殷離一點不在意的又可愛笑了下，“不過沒關係，我不生九兒姐姐的氣。我也很喜歡婧姨姨啊。如果孃親還是做對婧姨姨不好的事，我也會生氣傷心的。”
護衛：“……”
他覺得自己老了。
侍衛沒看見小男孩眼中的決心和堅定。
他希望有一天，南疆的父王也好，大景的婧姨姨也罷，或者是孃親，或者是別的所有他喜歡的人，和他喜歡的土地，都可以沒有爭端，都可以一片平和。
他希望有一天，他可以保護所有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好的人。沒有陰謀算計，沒有血流成河。
以前他從沒想過要擁有無上的權利。
可是，他現在想了。
所以，當鳳鸞的皇姨祖母問他，想不想當鳳鸞的皇帝，想不想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所有人時，他說，他——想！
他想成爲那樣的人！
鳳鸞的變動自然逃不出有心人的消息網。
外面諸多揣測都有。
包括瀾國一樣得到了消息。
明日就是中秋，今天的瀾國街面上和任何過中秋的國家一樣，已經掛起了各種各樣的燈籠和搭建起了各式各樣的遊樂玩耍臺子。
街上一片歌舞昇平，終於不是那個平和卻很不真實的瀾國，整個瀾國完全鮮活了起來。
要知道瀾國人對這種親人團聚的節日熱烈程度甚至超過了其他國家的百姓，無論是誰，都無比珍惜高興。
今天是東方卿約的百里緋月，百里緋月一進去，就發現這間酒樓和之前那些都不一樣。
就在她東敲敲西摸摸的時候，東方卿開口道，“先坐下，我有事和你說。”
百里緋月又看了這地方几眼，“這裏是你的地盤？”
東方卿也沒瞞她，微點了下頭，“在這裏說的話，除了我們，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百里緋月察覺事情不簡單了，“你要說什麼事？”
“瀾國人對中秋這個節日有非同一般的情結，明日中秋就是整個瀾國最鬆散的時候。”
百里緋月無比冷靜，“所以？”
“明晚亥時三刻，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