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素衣翻來覆去都沒睡着。
腦子裏亂糟糟的在思考事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在被窩裏身體一暖和，手上的燙傷就隱隱作痛。
就在素衣實在忍不了打算起來自己再抹點清涼的藥膏時，阿朵急急忙忙進來。
“姑娘，王爺回宮了。讓人過來通傳說是要見你，我先幫你穿衣裙吧。”
聯想到先前發生的事，素衣心底就是咯噔一下子。
面上不顯，“殷王爺不是看望師太傅去了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是師太傅的病需要我這裏的那些藥嗎？”
阿朵搖頭，“我也不知道。”又壓低聲音，“姑娘，王爺回來了不是正好。今日王妃那樣欺負你，你手現在都這樣子，你只要把燙傷的手露出來一點點，我就不信王爺看不見，不給你主持公道。”
想到這些，阿朵還特意給素衣不顯山不露水的精心打扮了一番。
本就水靈的素衣在阿朵的巧手下，更是嫩得水蔥一樣。
阿朵顯然太天真了。
殷玄墨在書房，素衣剛踏入書房，就覺得氣壓很低。
上次她和殷玄墨本來就是不歡而散，現在素衣也不打算去討好他。那樣反而顯得她心虛。
她不主動說話，殷玄墨銳利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那種眼神讓素衣有種快被看穿的感覺。
“晚膳後，你失蹤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你在哪兒，和什麼人在一起。”
萬萬沒想到一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素衣心跳瞬間亂了一拍。
什麼意思？！！
殷玄墨知道了些什麼嗎？
不，穩住。
她兩次‘失蹤’，她沒覺得能瞞過殷玄墨無處不在的侍衛和眼線，何況這狗男人那麼敏銳，肚子裏都九曲十八彎的。
但！
他要是真的什麼都知道，就不會急衝衝回來找她了！
“殷王爺這是在審犯人嗎？”
殷玄墨看着她，素衣梗着脖子毫不退讓。
殷玄墨一字一句淡漠開口，“除了你能看見的侍衛護衛，我一直讓人暗中跟着你。“
說實話，素衣也不算意外。
殷玄墨看她頗有一種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冰冷，“兩天前夜裏，你在未央宮把隨從甩開，見了什麼人後就開始污衊王妃。今日晚膳後你故技重施，又去見了那個人，中途又有別的人插進來，和你見的那人交手。”
“本王需要知道你見的是什麼人，爲什麼指使你陷害王妃。既然對方陷害王妃的說法指向阿離的安危，那麼，你見的人的真正目標很可能是阿離。”
素衣一言難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她太笨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還是眼前的男人聰明反被聰明誤？
殷玄墨語氣緩下來，“爲了不打草驚蛇，阿離那邊我並沒有做額外的安排。事關阿離安危，想必你也不想看見他置身險地。”
素衣本來還能冷靜的和殷玄墨扯皮。
聽到這話冷靜不了了。
急得擔心得差點跳腳。
“殷王爺，什麼叫沒做額外的安排？難道你甚至都沒讓人去通知殷離世子戒備一聲嗎？！！”她簡直不可置信。
殷玄墨給她分析，“能把手伸到皇宮通過暗示你去陷害王妃，背後的人不簡單。不能把背後的人和勢力連根拔除的話，即便我這邊通知了阿離，躲過了這次，以後也會更防不勝防。”
不是，這都是什麼啊！
素衣恨不得自己有八十張嘴，“殷王爺，你要我說多少次，我沒有陷害王妃！要是今天之前我還不能肯定，但現在，我百分百確定，王妃是真的要對離兒動手！”
素衣猛地伸出雙手，不是爲了告狀，而是讓殷玄墨看看。
師卿卿真不是表面那樣端美良善！
殷玄墨不相信她就算了，但他居然什麼都沒安排。
素衣真的要急死了。
“殷王爺，你看看我這雙手！“
“你既然暗中也派得有人跟着我，應該知道，王妃今日來見我，把屋裏所有人都支開了一會兒。她親口承認，兩天前在未央宮給我消息那個老婦人是她的人，她……”
她跺了跺腳，還是照做師卿卿預想的走了。
但是她現在別無選擇，殷玄墨怎麼想她，算逑！
殷玄墨鷹般的眸子盯着她，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暗涌，“你的意思，王妃衆目睽睽之下去找你，且高調的屏退下人，而後告訴你這些後，還怕人不知的燙傷了你的手？”
“素衣，你認爲王妃腦子有問題，還是本王腦子有問題？”
他……他！！！
素衣胸膛急遽起伏，真在差點噴出一口血來。
“殷、王、爺！你的考量也不算錯，但我也沒有騙你的必要！你覺得王妃不是會做這種蠢事的人，那我就是會做自己把自己燙這幅德行去陷害王妃這種蠢事的人了嗎？”
殷玄墨沉默看了她半晌，“要讓本王相信你也可以，說出你見的那兩人身份和行蹤。”
素衣一口氣又卡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
“做不到嗎？”殷玄墨的目光幽深。
“我……”
“因爲這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的。幫你的人是誰的人？大景錦衣衛的眼線？還是慕容九那小丫頭統領下的西域聖教的暗樁？”
“殷玄墨！！”
素衣尖叫大吼出聲，“你是眼瞎心盲被豬油蒙了心嗎！是，上次我是和王妃一起算計了你。但那也是我們一起算計你的！你不再相信我了，爲什麼就還可以相信師卿卿？！我不單純，難道同樣算計你的師卿卿就單純了嗎？！”
他以前並沒有那麼信任師卿卿啊。
他是被師卿卿下了降頭嗎……
等等！
師太傅那麼精神矍鑠的人突染重病，而殷玄墨因爲擔心師太傅這幾日幾乎和師卿卿一起待在師太傅身邊。
殷玄墨又很在意師太傅，注意力肯定都在師太傅身上。師卿卿那樣厲害的人完全有可能也有機會給殷玄墨下蠱之類的……
如果殷玄墨不知不覺被下蠱，被暗示操控了的話，那，那就太可怕了！
素衣杏眼圓睜看着眼前的殷玄墨。
不不不，也不對。
如果殷玄墨被種了蠱受師卿卿操控暗示之類，他怎麼會要她把那個老婦人找出來？
素衣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但同時另一個想法卻升起。
殷玄墨沒中蠱，那突然染病的師太傅會不會是中蠱了之類的呢？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這只是一個猜測，但爲了讓殷玄墨相信自己，爲了讓他防備師卿卿及時給殷離世子送去支援和消息，即便是猜測她也要說出來。
如果證明是真的呢？
畢竟那麼多醫術高明的太醫都束手無策，都找不出病因，這種情況就很像是種了什麼神祕的蠱之類的啊……
素衣深吸了口氣，“殷王爺，我有個想法。師太傅或許不是突然得了疾病，而是被人下了……”
“素衣。”還沒說完男人冰冷兩個字把素衣砸了個透心涼。
他看向她的目光不耐煩至極，“你有完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