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身上那種不怒自威的帝王氣度讓人第一反應甚至很少去注意他的樣貌。
向陽說完這話後，殿內沉默了片刻。
半晌，少年帝王道，“準備一下，朕親自去滄禹看看。”
向陽微微張了下嘴，恭敬道，“是。”
頓了下又道，“陛下，可需要告知王妃？”
“朕先去看望母妃。”
……
滄禹，平南城內。
終於配出了有效的抗疫方子，雖然爲了避免那些染了疫病的人過於激動造成身體損傷而瞞着他們。
又因爲一些其他的客觀條件，外面其他人也沒第一時間公佈出去，但幾個區有些地位說得上話的那些醫者，卻互相通了這個消息。
這一下午所有醫者都很忙，段容這個明面上要負責東城區，實際上要負責全城事情統籌的就更忙。
九兒本來是想留下繼續觀察的，畢竟才確定了新藥方有效，還只是在二十個身強體壯的病症也比較輕的患者身上顯現。
很可能不是十成十可以，或者服藥後會有各種不同的具體反應和情況。
但她實在覺得自己身體疲累得有些不太正常，又留了半個時辰後，直接打了聲招呼就離開。
其他醫者也沒多想，更沒有責怪她嬌氣。
都叮囑她好好休息。
九兒回到這幾天住的地方，沐浴更衣後直接倒牀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但這一覺睡得極其不安穩。
聽到一點響聲，九兒突然全身發涼發冷的醒過來。
就看見剛好走進來的段容。
段容本以爲她是普通的疲累，但看到她慘白的臉色，微蹙眉快步走了過來。
伸手去探九兒的額頭。
九兒渾身無力，沒什麼精神的笑道，“沒有發燒。應該就是累着了。”
段容直接用被子把半撐起身子的九兒裹了，抱在懷裏，有些心疼的暗啞道，“誰讓你這麼拼的。”
九兒理所當然，“人命關天呀。再說了，一直制不出來有效的藥方，那豈不是我的無能。豈非這些年，我白學了。”
段容低低笑了起來，笑完了，溫柔的揉了揉她腦袋，“想喫點什麼，我去給你做。”
九兒驚訝，“咦，你還有這手藝嗎？”
段容哼了一聲，“我有這手藝很奇怪嗎。不然，你以爲平時你愛喫的那些，都是誰做給你喫的。”
九兒還真不知道，只是一直覺得段容地盤上的東西好喫，有時候段容不在的時候，味道稍微差一點，但是好像也比別的地方的喫食更符合她的口味。
萬萬沒想到，居然是段容做的嗎？
她眨巴了下眼，“你不在的時候，是刻意提前教了別人怎麼做我喜歡喫的嗎？”
段容輕點了下她腦門，“說吧，想喫什麼。”
“嗯……”九兒很快點了幾個。
段容重新把她放回牀上，給她蓋好被子，“等我。”
九兒很是配合的躺回牀上，段容離開後，雖然還是奇怪的不舒服，但九兒給自己號了號脈，的確沒什麼問題。
就是體質弱了些。
她這幾年體質反正也沒好到哪裏去過。
九兒不甚在意的躺着閉目養神。
但是，這次九兒不但身體疲乏發冷，甚至是小腹都涼涼的一抽抽的痛起來。
這地方也不是喫壞了肚子，九兒只能歸結於自己這幾天太過勞累，可能晚上又回來晚了，被夜風涼了肚子。
九兒把自己手掌擱在小腹上，想暖一暖，但效果實在微乎其微。
她手腳同樣異常的冰涼。
就在九兒抿着脣，額頭冒冷汗的時候，段容端着一個食盤開門進來。
幾乎是第一眼，段容就發現了九兒的不對。
九兒只感覺到，身影一閃，食盤已經被放在了旁邊，隨之自己就被抱了起來。
段容第一時間就去號她的脈。
渾身發冷的九兒下意識往他懷裏靠得更近一些，有氣無力的道，“沒什麼，可能是累到了，又涼了肚子。喫點暖腹和調養恢復精力的藥，睡一覺基本就沒問題了。”
“我小時候涼了肚子差不多就是這樣。”
段容一隻手把她抱得更緊了些，讓她更暖和。
給九兒號脈的手放開，因爲除了氣虛體弱些的脈象，他也沒把出什麼問題。
“看吧，我就說沒問題。段容，你幫我拿一下我的藥吧。綠色那瓶。兩顆。”
段容伸手把牀邊木櫃小抽屜裏的綠色藥瓶拿出來，取了兩顆出來。
讓九兒靠在自己懷裏，倒了剛剛拿來的溫水，給九兒餵了下去。
暖腹的藥丸滑下肚子那一刻，九兒小腹那種浸涼浸涼的感覺就好了不少。
但是還是抽痛。
“還是很不舒服？”
“嗯，小腹有一抽抽的小疼，過一會兒應該就好了。”
段容下意識要去給她揉小腹的時候，因爲九兒的動作，一絲極淡極淡的血腥味從她身上飄了出來。
要是九兒不是身體這麼難受，又確定自己肯定沒受傷，她自己肯定更快嗅到味道。
段容呼吸一緊，“你還有哪裏受傷了？”
九兒只覺得靠着他好受一點，儘量忽略疼痛，軟綿綿的道，“沒有啊。”
“你身上有血腥味。”
段容直接就開始檢查起來。
他這一說，九兒不但也聞到了那極淡的血腥味，同時還察覺了身體另一個異樣的變化和感覺。
因爲出了些冷汗，她先前真沒第一時間感覺到……
雖然這個微妙的感覺她以前從沒有過，但她是醫者，終於想到了一種其實很常見，她今天卻傻子一樣沒想到的可能。
這時候，段容也發現了什麼。
段容愣了一下，九兒只想擡頭望天。
但她的厚臉皮讓她還是笑吟吟的看向了段容。
卻見眼前的男子看着她的那雙平日裏似嗔還笑的多情目，此刻裏面神色異樣又難懂，惟有淡淡月華絲絲縷縷透過他發間縫隙將銀輝塗灑一地。
九兒只覺心中莫名一悸，百年難遇的有些臉皮發熱。
略微有點不自在的道，“我，我因爲體質的原因，一直沒來葵水。我以爲……誰知道……”
就在九兒不自在得都忘了疼的時候，明明先前也異樣的段容卻突然擡眸，神色自然的一笑，“有什麼好害羞的。”
他用稀鬆平常的語氣道，“這是每個女孩變成女子的的再自然不過階段。”
他替九兒攏了攏衣襟，又揉了揉她腦袋，“小丫頭，這說明你長大了。”
他要的效果也的確達到了，九兒不尷尬了，但是。
還是那個問題。
她抗議，“段容，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你不要總是這幅帶小孩兒一樣的架勢和我說話好不好！”
她情緒起伏太大，小腹又是一抽，痛得倒吸了口涼氣。
段容又心疼又好笑，去給她揉了肚子。
半晌，“好點沒？”
“好一些了。”九兒小貓兒一樣黏在他身上。
段容把這隻軟綿綿的‘小貓兒’再次放到牀上。
九兒正要說話，段容道，“先等我一下，我去找東西……給你處理一下。”
九兒：“……”
九兒撇開頭，不知道出去關上門離開的段容，也有瞬間的慌不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