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還不叫九兒,她甚至連個名字都還沒有。
百里緋月一直叫她寶寶,寶寶。
小女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比較清晰的意識和思考能力的呢,她其實不知道。
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在百里緋月還沒法下牀的時候。
每次她被抱過去,小女娃總是靜靜的看着一見自己情緒往往很激動的少女。
再到後來百里緋月拜師,開始復健和學習各種本事。
被人抱着路過,偶爾意外撞見自己孃親爲了手腳恢復如常而顯然忍受巨大痛苦,小女娃依舊那樣靜靜的望向百里緋月。
誰也不知道小小的女娃心底在想什麼。
她不止喜歡看百里緋月,她也喜歡看百里無傷。
她很多時候會靜靜的注視着他們,當他們看向自己時,小小的女娃就咧開小嘴笑。
她特別喜歡笑,好像什麼時候看見她,她都在笑。
特別是每每百里緋月因爲自己沒有太多時間照顧和陪伴她而無比抱歉自責的時候。
小女娃總是笑得特別懂事乖巧。
甚至反過來試圖去抱抱她安慰她。
小女娃不過一歲多的時候,就大體知道了孃親爲什麼是現在這個樣子。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自己孃親那麼拼命,那麼努力,那麼辛苦時。
潛意識的,她突然……就好想快點長大。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想要長大是她想要站在孃親身後,保護她,一直陪着她……
小女娃一歲多的時候,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字。
事情是這樣的。
當時百里無傷去了滄禹,百里緋月當然不知道。
不過因爲自己師父去了滄禹,百里緋月便力所能及的抽出時間,儘量每天還是陪伴一下小女娃。
但百里緋月還是覺得太內疚了。
小女娃越是懂事乖巧她越內疚。
孩子都一歲多了,她甚至都從沒帶她出去過一次。
她放下所有事情,帶了小女娃去聖教下面的聖城。
專門玩一天。
小女娃是很乖巧聰明懂事,但她到底只是個小娃娃。
看見別的小孩身邊不僅有孃親,還有父親。她免不了控制不住自己,目光總是帶點好奇的下意識追隨。
這一天玩了回到聖教,聖教還來一位不速之客。
據說是西月國首富慕容府,慕容夫人身邊的貼身大嬤嬤。
那嬤嬤說是給百里無傷送慕容夫人的信。
卻在看見百里緋月和九兒時,打量什麼一樣打量着她們。
梵音要帶百里緋月兩人離開。
那嬤嬤高高在上一聲,“這是準備帶她們去哪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
梵音冷冷淡淡的回,“聖尊不在,嬤嬤是來送信的,信送到了我們就不留嬤嬤了。”
那嬤嬤氣得,陰陽怪氣,“呵,我們夫人的臉面你們都敢拂,不愧是……”
“楚嬤嬤!”梵音冷呵了一聲。
百里緋月左右看了看,給了梵音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徑直抱着九兒去到那嬤嬤面前。
“這位,你有事找我?”
“你就是大公子收的徒弟?呵呵呵,”她意味深長,“真的只是徒弟?”
臉上是赤果果的鄙夷。
“我們夫人說了,就算是在外面和什麼亂七八糟的阿貓阿狗苟且生的,到底也是我們慕容家的血脈。大公子回來了,讓大公子帶回去見見她。”
百里緋月這個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師父還有一個身份。
但從眼前人的話語和態度多少猜到一些,至少,眼前的人滿是高高在上的惡意,那是再明顯不過了。
也沒解釋,只是姿態優美優雅的笑着反問了一句,“你們夫人?那是誰?”
不得不說,雖然時間短。
但她算是學到了百里無傷氣死人不償命的精髓。
眼前這嬤嬤自認何等高貴,百里緋月就是她眼中骯髒不堪的螻蟻!
這樣的螻蟻,居然用如此不痛不癢的聲音,嘲諷夫人是誰?!!!
對夫人居然如此不敬,如此無知輕狂!
嬤嬤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等人一走,百里緋月衝梵音無奈的聳聳肩。
這種說話眼睛鼻子都朝天的人,要打擊她,自己肯定不能跳腳。
越是輕描淡寫無視她,她大約越生氣。
百里緋月心底嘖了聲,自己倒是沒太在乎。
不過心底也隱隱約約想了一下自己師父和這慕容家到底怎麼回事。
不過不管怎麼回事,這慕容家對師父態度不怎麼好就是了。
那她當然氣氣這嬤嬤了!
然後,第二天,久未露面的百里無傷就回來了。
小女娃以前就粘他,現在久了沒見,自己又下山玩了一次,她就更粘他了。
她不知道自己潛意識是在嚮往‘父愛’‘父親’這樣的角色。
她軟軟嫩嫩的小胳膊去抱百里無傷撒嬌,“師、祖~!”
百里無傷笑着戳了戳她小臉,又看向面前的百里緋月。
“寶貝兒,聽說你們昨天被人欺負了?”
百里緋月其實有點尷尬。
因爲眼前的男人是自己師父,哪怕他有時候再沒正形,那也是自己師父。
一日爲師,終生爲父。
她身爲徒弟,總不好去探詢自己師父的隱私。
“怎麼,被欺負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其實,也沒什麼。徒兒一點都沒在意。”
男人抱着小女娃走過來,曲指嘭的一下敲在她腦門上。
“爲什麼不在意?沒用的玩意兒。走,爲師帶你們出氣去。”
百里緋月:“……”
……
最開心的是小女娃,去往西月的一路上,她可太高興了。
路上的各種所見所聞,看都看不過來。
百里緋月雖然很高興能和師父還有寶寶一起出來遊玩,是的,沒錯,師父他根本就是出來遊玩的啊喂!
但是她心裏也很着急,因爲每天在路上花費了太多時間。
她看醫書和習武的時間就大大減少了。
終於,一行人到了西月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