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珂當時氣得眼眶都紅了。
總歸是年輕氣盛，總覺得這一切對他們來說太不公平。
“我辛辛苦苦養了幾年的女兒，說放走就放走，沈遇你什麼時候格局變得這麼大了？”
相比於馮珂的歇斯底里，沈遇就平靜極了。
他垂眸在地上捻滅了手裏了煙，開口時嗓音是被煙燻過的沙啞：“可是，我們終究只能成爲她的過客。我不能承諾我能陪她長大，難道你可以嗎？”
“你忘了，我們隨時都會死啊。”
“及時放手，再好不過。”
“如果將來我沒有死，活得好好的，我也不會去打擾她的生活。”
“想她了就遠遠的見一面就好了，沒必要靠近。”
“哦對了老馮，她爸現在還在定時打錢進來嗎？”
他話題轉的太快，馮珂眼底的熱淚還沒散去：
“還在打，我一分沒有動，卡在你辦公室的抽屜裏。”
“怎麼，那筆錢你要動？”
“咱倆工資用來養一個丫頭足夠了，我又不是看在錢的份上養她。”
沈遇點點頭，“我知道。那錢我不動。那張卡以後等她離開這的時候，你就交給她吧。”
“你爲什麼不親自給。”
“我總覺得自己活不到那個時候。”
——
顧星辭是被秦覺叫醒的。
睜開眼睛，顧星辭眼前一片模糊。
她有些茫然，一時分不清眼前是夢境還是現實。
直到秦覺伸出手，溫熱的指腹輕輕擦掉她眼角的淚珠，“做噩夢了嗎？”
男人的嗓音溫柔極了，“不怕不怕。”
“天亮了。”
擡手，顧星辭抱住男人的脖頸，直接鑽到了他的懷裏。
“我夢到爸爸們了。”
忽然，秦覺搭在她背上的手頓住。
他很少聽到顧星辭這麼稱呼馮珂和沈遇。
她好像一直都是在直呼他們的名字。
他先前也看到馮珂在聽到顧星辭這麼叫他的時候，也沒有生氣的跡象。
像是習慣了。
後來問起過一次，馮珂給他的回答是：“都是被沈遇慣出來的，說是要做朋友，叫爸爸做什麼。”
“還有呢。”秦覺配合的問出聲。
“沈遇一直不希望我進入FA，不希望我走上他們的老路。他現在在暗處一直看着我，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他應該特別失望又自責。”
“我好想見他一面。”
“這是我的選擇，和他沒有關係。”
秦覺默默嘆了口氣。
“你也不要自責。”他察覺到顧星辭的情緒有點接近崩潰，“這樣，我送你一起回FA好不好？就在FA外面等你。”
秦覺知道他再怎麼安慰也無濟於事，還是要馮珂來纔可以。
清晨，秦覺帶着顧星辭買了最早的航班飛京都。
下了飛機後，秦覺一路開車將人送到FA外，看着遠處緩緩降落的直升機，秦覺幫她解開安全帶，“去吧，我就在這等你。”
他知道FA的規矩，所以也只能送她到這裏。
不敢再朝前踏入一步。
那都是禁忌。
顧星辭現在已經緩過來了，神情不似一早那樣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