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殺個人在這裏算不上什麼大事，但是要知道真正的惡魔即便是看到女孩收到凌辱，也不會出手的。換做旁人，也許會裝作沒聽見，也許還會湊上去看個熱鬧。”
“而且，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女孩，我也認識。”
“前不久，她也說過，你經常喜歡往東邊看。那是我們國家的方向。”
“我雖然不太確定你是什麼身份，但起碼知道你是個好人，且，也是同胞。”
大鬍子語氣堅定極了，“畢竟，我好歹也算是個前輩，從事這方面的工作，要比你們培訓到現在工作加起來的時間都要長。所以我很瞭解你們。”
“只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們三個，居然是一路的。”
“其實在這裏看到同胞，就已經很開心了。這下好了，還是三個。”
大鬍子是發自內心的笑，“我都記不清我有多久沒有說過母語了，先前都是晚上夜深人靜了，纔敢自言自語的講兩句話，還不敢大聲的說出來。”
“真的，我現在和你們說的這幾句母語，比我在這待了七年加起來對我還要多哦。”
139倒吸了一口涼氣，聽着對方的話，只覺得頭皮發麻。
顧星辭擡手伸過去，與對方簡單的握了一下。“我是新一任三組隊長017，前輩您好。”
“果然是你呀。”大鬍子欣喜的與她握手，“我就猜測你這個‘小啞巴’應該是個大佬。”
“不敢。”顧星辭勉強的笑了下，她不敢浪費時間，立刻進入狀態，語氣嚴肅的問：“前輩，您剛纔說，那個女孩兒您認識？”
“對。”大鬍子點頭。
“她也是H國人啊。”
幾人對視一眼，顧星辭接着問：“所以，她也是……？”
有些話不用挑明，懂的都懂。
“不不不。”大鬍子擺擺手，“她不是咱們這一行的，不過也差不多吧。她是國際記者。”
“記者？”139嘴角一抽，“現在記者都這麼不要命了嗎？這什麼地方啊都敢來？”
“所以啊，她來的時候就通過內部和我聯繫上了，所以才留在了我這裏，平時也能有個照應什麼的，儘量可以減少一些危險。不過上次也是差點……還好有阿三在。”大鬍子說的就是林南洲殺人的那次意外情況。
“她這次是來報道空白區的，代表H國。據說他們一行人，最後都只停在了空白區外，就她報名進來了。”
139問：“那對方那張臉是怎麼回事？”
大鬍子愣住，“什麼臉啊？”
“就是她長得，和我們顧隊很像啊。加上這次我們副隊也過來了，所以我們一直懷疑她的目的。”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她是來做什麼的，其他的都沒有了解過。你們也知道我每天也是很忙的。就像是白天的時候，能護住阿三就不錯了。其他時候我都是儘量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也不想刻意的去了解誰。”
“今晚來找你們，也是因爲暫時不清楚你們的目的，想了想還不如和你們直接攤牌。你們告訴我你們到底要做什麼，只要不暴露我身份，其他的，我能做的都可以爲你們做。”
話語權還是交到了139那裏。
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裏，139已經重複了兩遍此行的任務目的了。
說完後，他喘了口氣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
“這樣啊。”大鬍子聽完後陷入沉思。
顧星辭開口，“我們也不希望打擾到您，畢竟您被安插在這裏多年，爲了我們毀了您不值得。”
相比之下，大鬍子如今的工作比他們還要艱鉅。
畢竟他已經在這裏待了七年了，如果他暴露被殺，那接下來在這個地方，國內是完全掌握不到最新信息的。
而再培養這樣的一個關鍵人物，可能又要耗費幾年的時間。
更何況，在這個地方，眼下大鬍子也已經積攢了人脈，在這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可以看出來大部分來往的人士都會給他幾分薄面。
他太重要了。
重要到不應該插手他們的事情。
這一點，顧星辭從一開始就知道。
哪怕到最後大鬍子對他們的任務都無動於衷視而不見，哪怕最後他也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對他們來說也是完全可以理解，完全在預料之內的事情。
可偏偏，大鬍子來了。
也許是真的擔心他們幾個小孩子在這裏會受到限制，所以不得已才露面。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大鬍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們這事兒我回去想想，我不能留在你們這裏太久。你們先商量着，我晚點再過來。”
“好。”
顧星辭應聲，起身送走大鬍子。
煤油燈一離開，房間裏又陷入了黑暗。
林南洲摸起剛纔顧星辭放在桌上的打火機，點燃了桌上的那根瘦小的蠟燭。
門關上，阻絕了一些寒風。
顧星辭抱着胳膊，放輕了腳步走回去。
她這次沒坐下，而是靠着牆壁站着，“眼下，我們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我們需要保證在後天天亮前撤出空白區。”
“不管離開幾個，但信息必須在後天傳出去，抵達邊境駐紮地。”
“而且我們撤離的話，有三條線路可以選擇。我和139已經摸的差不多了，而且無論想選擇哪一條，都會有一個小組接應我們。”
顧星辭這話顯然是對林南洲說的。
林南洲猶豫了片刻，說道：“我這邊倒是沒什麼問題，該有的信息全都在我手裏。問題是你們這次的任務。”
“你們需要和四九城保持一致，而如果兩者真的有關聯的話，我覺得這個毒嫋身上應該還有值得挖掘的東西。”
“太冒險了。”顧星辭搖頭，並不同意：“我們現在不需要做任務以外的事情，所有無論出於什麼目的，只要不在原本計劃之內的，都只是累贅。”
她擡眸，眼神鋒利，語氣低沉又帶着一絲寒意：
“這是規定。”
139夾在兩人中間瑟瑟發抖，一會兒看一眼顧星辭，一會兒又看一眼林南洲，完全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