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辦公室內。
秦覺當真一夜沒有閤眼。
老齊一個小時前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說沈遇已經沒事了。
因爲當時那邊發生摩擦，沈遇受了點傷，他本來想跟着去醫院看看。但是老齊說問題不大，現在不方便這麼多人過去。
但是確定的告訴他，人沒有大問題。
牆上的老舊時鐘還在運轉，秒針滴答作響。
秦覺的目光帶着一絲疲憊，但始終沒有收回來，他還在數着時間。
沈遇這邊結束了，那空白區呢……
爲什麼還沒有傳來消息？
他緊張的坐立難安，但表面還是維持着一副淡定模樣。
只是他手裏的小動作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手裏的茶杯被他指腹不斷摩擦着，杯中倒了八分滿的茶已經涼了，可他一口還沒有喝，就這麼靜靜地端了一晚上。
終於，敲門聲響起，這次進來的不是老齊。
畢竟這是老齊自己的辦公室。聽到聲響後，秦覺頗爲敏感的，像是條件反射似的，直接看向了門口的位置。
左星堯從外面進來看了他一眼，秦覺以爲他是來找老齊的，於是說：“齊局半個小時前就出去了。”
“啊，我知道。”左星堯剛從醫院那邊回來，“我來找你的。”
“找我？”秦覺再次擡眸，眼底有一抹疑惑，可又帶着一絲希冀。
明知道左星堯是負責接應沈遇的，不接手空白區那邊的信息，可他還是奢望能從對方口中聽到關於那邊的消息。
哪怕並不是圍繞着顧星辭……
這一次，左星堯沒有讓他失望，“是，特地來告訴你一聲，顧隊撤出來了。”
杯中的茶水濺了幾滴，落在冷白的肌膚上。
秦覺幾乎是一瞬間站了起來，朝他走過去。
“顧星辭？”
他不是很確定，渴望對方完整的說一遍。
“是。”左星堯知道他也不容易，這次出奇的配合。“他們那邊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計劃有變，最後是顧隊，也就是顧星辭把人帶出來的。現在已經安全抵達駐紮地。”
“他們已經在祖國的懷抱裏了，絕對安全。”
左星堯眼神堅定。
秦覺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堪堪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他發乾的脣微微抿了抿，身側的手藏在一側緊緊攥着。晦暗的眸漸漸亮了起來，“那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還真的是難到他了。
左星堯聳了聳肩膀，“不過他們那邊現在還有一個人在空白區內，等於代替了原計劃中的顧隊。所以現在他們應該還需要把這個人接到才能回來。”
“如果按照他們的原計劃推斷，應該會在三天內。”
“她……”秦覺聲音戛然而止，重新措辭後才問：“他們沒事吧？”
左星堯搖頭，“沒事。沒人受傷。”
秦覺徹底鬆了口氣。
“齊局那邊在忙着對接，所以叫我過來通知你一聲。你現在回去吧，我們局裏派車送你，安全一些。”
“後續有什麼事情，齊局也說了會第一時間告知你的。”
從市局出來，秦覺坐在警車後座，降下車窗向外看去。
梧桐樹的樹葉冒了新芽出來，大概再過不久，便會開花。
而冬天，將徹底過去，圓滿的畫上一個句話。
新的一年，就要開始了。
——
顧星辭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都已經黑了下來。
聽到響動，123從一旁站起來，連忙上前查看。
見她想坐起來，他伸手去扶，讓她靠在牆上，又幫忙墊了兩個枕頭。
“你一直在這兒？”顧星辭一開口聲音還有些啞。
123估摸着她就是快醒了，所以早早地晾好了水，如今溫着正好可以喝。
他一邊遞過去一邊回：“白天是739在這兒，我去回總部消息去了。我剛剛喫完飯，把739替過去了。”
“嗯。”顧星辭低低的應了一聲，張口把水都喝乾淨了。
“感覺怎麼樣？手，腳，或者其他地方有沒有不舒服的？”
顧星辭擡手看了看，那紅色的痕跡還在，尚未褪去。
她試着動了動手指：“沒事。問題不大。”
123鬆了口氣，“我叫人送點東西進來，您喫點恢復恢復體力，然後再去泡個熱水澡，再睡會兒。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吧。”
“139那邊……”
“我們在盯，您放心好了。總部那邊也在實時對接。您負責休息就好。”
顧星辭點點頭。
123起身出去叫人準備食物。
半個小時後，顧星辭裹着大衣進了浴室泡澡。
說是泡澡，這種艱苦條件下哪有那個待遇，頂多就是沖沖熱水澡。對這裏來說，已經算是除了火炕之外的第二個天堂了。
收拾完自己，顧星辭才感覺到自己活了過來。
她臉上粘了好多天的妝容和假鬍子已經卸掉了，露出她那張白皙的臉龐。
她舒服的喟嘆一聲，穿好衣服往外走。
新的衣服穿在身上就是爽，這幾天都沒辦法洗澡，又都是睡地板，身上一層灰塵。
不過這一覺她還沒有睡醒，整個人還有些昏沉。
算起來，從進入空白區開始，她就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每天就算是晚上也只是敢小憩一會兒而已，真正的睡眠時間，每天不到三個小時。
而昨晚又算是在通宵，一路從裏面趕出來。
見到自己隊員後，她繃着的一根弦才慢慢地鬆懈下去。
當時真的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睡覺。
一定要睡覺。
先不說體力怎麼樣，她真的太困了。
再不睡，估計猝死都是分分鐘的事情了。
123一直守在外面，見她終於出來，上去扶她。
“不用。”顧星辭躲開他的手，裹着大衣慢慢往前走，“我這兒腿又沒壞，還能走。”
123笑了笑，“這不是怕您摔着嘛。最近這兩天風雪又大了，這裏面的路結了點冰。您慢點走。”
“嗯。”
兩人並肩朝着對面的矮房子走去，一邊談論着總部那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