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顧星辭長髮剪短了一截，如今髮圈開了，她頭髮微微凌亂，因爲剛纔出來的時候沾染了雪花，所以髮梢微溼，就這樣披在肩上。
就這樣，她儘管未施粉黛，可依舊不失美感。
安妤就這樣看着她，突然想拿起相機把這一幕拍下來。這麼想着，她也這麼做了。
只是不幸運的，她摸到相機剛剛打開，剛剛對準顧星辭，下一秒還沒來得及按下快門，就被顧星辭擡手製止。
“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是吧？”
她根本沒有看清，手裏的相機就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嘭”的一聲，那相機被顧星辭重重一放，放在了桌上，緊緊挨着她的大狙箱子。
安妤怔然，“你拿我的東西幹什麼？”
“你拍下我的照片就死定了。”顧星辭警告道。
她難得這樣嚴肅，臉上半分笑意都找不到。宛若外面那皚皚白雪，被寒風吹得冷硬。
“憑什麼這麼說，難道你平時就沒有被別人拍過照？”
安妤不信，就顧星辭這樣的臉蛋和身材，往一線城市熱門地方一走，那街拍的攝像機和路人，肯定會偷拍的。
她肯定也不會這樣一一阻止吧？
“是。”顧星辭點頭，這點她倒是承認。就比如先前車禍現場的監控錄像，也是突然被傳到了網上。
但是……
“但是你看清楚了嗎。”
安妤不懂她在說什麼，“什麼？”
顧星辭脣角勾起一抹淡笑，眼底卻半分笑意都沒有。她食指擡起，指在襯衫胸口上方的位置，隨後又給她看了看自己領口上的東西。
“這象徵着什麼，安記者不會不知道吧。”
那鮮紅的旗幟飄揚着，看似是繡在制服上，其實是烙在了每一位特殊工作者的心中。
安妤：“……”
見狀，安妤連忙移開視線，眼神帶着心虛。
顧星辭往常被拍就拍了。她無所謂。反正不穿象徵性的制服，誰知道她是誰啊。
頂多被扒出來，她是四九城秦三爺的未婚妻，或者是京都首富之女，僅此而已。
但穿上這種衣服，絕對不能留下照片。
不然，她和安妤，總得死一個。
“相機等你離開的時候再和我要。”
說完，顧星辭關了燈，藉着通訊器的一點光亮上了牀。的
兩人之間保持着安全距離，安妤聽着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響，躲在被子裏沒敢出聲。
直到旁邊安靜下來，她才探出頭來。
房間裏漆黑一片，她什麼也看不到。
她現在還沒有什麼睡意，死裏逃生，儘管一天過去了，她還是有些興奮。
但是顧星辭不一樣，她本來就需要補覺。白天睡了那一會兒對她來說還不足以把身體調整回來。
而且那的確是餓了渴了才醒的，不然她真的會一覺睡到第二天。
顧星辭幾乎是秒睡，她沒有失眠的情況，也不太喜歡睡前想事情。睡覺本來就是休息，就是用來放鬆的，何必想那些沒有用的來剝奪睡眠時間。
等了好一會兒，安妤開口小聲喊她：“哈嘍？”
沒有迴應。
安妤猶豫了一下撐起身子想要下去。
就在這時，顧星辭冷不防的開口：“你不要搞那些沒有用的小動作，如果你不想讓我拿繩子把你綁起來的話。”
“我……上廁所。”
顧星辭沒再開口。
過了會兒，安妤問，“那個……你能不能陪我去啊？我有點害怕。”
這裏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天一黑，一片壓抑。
山間迴盪着風聲，喧囂間又有點驚悚詭異。而且這裏的黑和平時在其他地方的晚上都不同。
爲了省電，駐紮地這邊只有一個向外的探照燈，院子裏也是有些黑的。
就有點像是被黑暗包圍着似的，天地一片蒼茫，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下一秒就要被猛獸的深淵巨口吞掉了似的。
顧星辭閉着眼睛，冷漠的迴應：“外面有值班的，找他們。”
安妤抿了抿脣，“可是他們都是男人。”
顧星辭：“你覺得我比他們靠譜嗎？”
“……”安妤張了張嘴，似乎想辯駁什麼，可張了張嘴，發現竟然無言以對。
這就很尷尬了。
旁邊這人是個女的沒錯，但是這話說得也沒有錯。
她靠譜嗎？從昨晚的表現來看，這人無疑是靠譜的。但是從今天的接觸中來看，這人又好像沒有那麼的……靠譜。
一言一行，還沒有白天接待她的其他男人友好。除了長得像個女的之外，這舉止一點不像。
猶豫着，安妤嘆了口氣，穿好衣服自己往外走。
門一開，有冷風灌進來，正好吹在顧星辭的臉上。
她擰了擰眉，拉高被子翻了個身子繼續睡。
倒不是她不友好。
主要剛纔有空和她胡言亂語，做些沒用的事情，現在剛關燈就要上廁所，什麼毛病。
再者說了，這裏什麼地方，條件本來就艱苦，又不是什麼大小姐來這裏度假的，上個廁所還要有人陪着。
她一個高級指揮是保姆嗎？
還有，那廁所，就讓值班人員帶她去又能怎麼樣呢？
人家總不能陪着她進去吧？
肯定都是守在外面遠處嘛，所以有什麼好害羞的呢。
院子裏還有燈在。
安妤回來的時候顧星辭是真的睡着了。
她看了眼桌上的相機和箱子，最後還是沒敢再碰，老老實實的爬上了炕。
——
一夜好眠。
早上，安妤醒來的時候，旁邊的位置早就空了。放眼望去，她腳邊不遠的被褥都被疊成了規規矩矩的豆腐塊。
她又看了一眼桌上，相機和箱子都不在了。
隔壁房間，123正捧着顧星辭先前拿來的相機擺弄着。
顧星辭洗漱完從外面進來，整個人看起來比昨天臉色都好了許多，神清氣爽。
123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即收回視線繼續弄着手裏的相機，一邊道：“快了顧隊，還有幾張照片。”
“嗯。”顧星辭打了個哈欠，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在一旁坐下。
不知道誰一早開了電視機，破舊電視機畫面看不太清，但是能聽個響兒。播的是早間新聞，顧星辭哼着小曲，腳搭在桌上，毫無坐相可言。
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還在打着響指。
直到電視機內，上一條新聞播放完，主持人淡定的繼續講着下一條：“昨日，四九城秦氏集團被爆出幕後涉及黑色產業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