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國的北邊被冰雪覆蓋，放眼望去，山與天相連，一片雪白。
前兩天剛下了一場雪，阻斷了交通，導致物資一直進不來。
今天一大早雪一停，駐紮地的戰士們穿戴整齊，出去清理積雪。
“哎，聽說了嗎，今天好像又有新人過來。”
“不會吧？不是已經來了一批了？人都滿了吧。”
“沒有，聽說老阮被調走了，正好空了個位置。”
“這麼巧？”
“這人要是頂替老阮的位置，那應該不是新兵蛋子了吧。”
“應該不太像。”
“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嗎？”
“不知道。”
“……”
大家一邊清理着，一邊討論着。
139沒和他們在一起，獨自拿了工具在另一邊清掃。
估摸着過了一個小時，幾人終於掃出來了一條路來，剛準備收拾東西往回走，遠處有車聲響起。
幾人一同往回看。
“誰啊？”
有人問，“是要來的新人嗎？”
139看了一眼，收回視線：
“物資車。”
大家紛紛站到兩側去，想給車輛讓路。
但是下一秒，車突然停在了他們面前。
正當幾人詫異的時候，車門打開，有車從前面跳了下來。
139隨意掃了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讓他直接愣在原地。
只見那人拉下口罩，衝其他人問好，笑意盈盈的，說自己是新來的。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這裏的負責人，祁連。”有人給他指了指139。
739順着對方手指的位置看過去，正好對上139的目光。
他眼底笑意漸濃，朝他那邊走了兩步，稍息立正敬禮。
139：“……”
——
739被人揪着衣領，一路拎進了辦公室。
那人手一鬆，直接把他甩了進去。
739站穩身子，皺眉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你幹嘛。”
“咱們兩個軍銜一樣，你可別給我在這兒裝老大。”
139深吸了一口氣，摘下帽子放在一邊，表情比他還難看：“你怎麼來這了？”
“想來就來了唄。怎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了？”739也不指望他能給自己倒杯水什麼的，於是自來熟的在他的位置上坐下，開始燒水。
139被懟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他們當時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大雪一落，車輛就進不來，只能封山。
“你說這話看不起誰呢。這裏條件怎麼了？有喫有喝就行了唄。”
739切了一聲：“要論舒服，哪都沒有家裏舒服。”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要都是這個思想，只圖一個安穩舒服，那這裏就不會有人來了。”
“到時候萬一交戰，這裏可是第一道防線。”
“還有，顧隊都沒說什麼，你在這兒急什麼啊。”
“……”
“我說呢，這裏都沒名額了，怎麼突然有人調走。是你找得顧隊？”
“昂，誰讓你們這裏一直敷衍我。沒辦法，我就只好找顧隊了。”
“你聯繫到顧隊了？”聽到這兒，139走過去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
反正已經成了定局，說再多也沒有用，還不如欣然接受。
管他這小子安的什麼心呢。
“聯繫到了。”739喝了口熱水，又道：“她現在在公安大學做講師，過完年就能升副教了。”
“挺好。”139放心的點點頭。
起碼這個工作安穩。
“還有，她結婚了。說明年可能辦婚禮，到時候會提前通知我們，能去的話，儘量趕過去。”
“其他人呢？”
“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他們被依次送出來的，通訊器全部被收回，大傢俬下沒有其他的聯繫方式，也不知道彼此被送到了哪裏，所以根本沒辦法聯繫到。
就好像，這兩年真的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不在了。
739感嘆：“哎，估計，這輩子都見不到了吧。”
“誰說的，等顧隊結婚的時候，還是可以聚到一起的。”
“誒，也對啊。”
看了一眼時間，139起身戴好帽子，叫他：
“走吧，帶你出去轉轉。”
兩人並肩往外走，路過食堂的時候，彷彿還能看到之前的畫面。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也沒有人會覺得離別會來得這麼快。
山間大風一起，雪花便眯了眼睛。
739擡手輕輕揉了揉，揉的眼睛有些紅。
望着院子裏隨風飄揚的紅旗，他眼底的光不曾熄滅：
“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再見時，一個都不能少。”
139循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眼底漾起一抹笑意：“嗯，一個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