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辭和秦覺婚禮的時候,左星堯就沒有趕到現場。
黎洋洋高考後,兩人只見了一面。當時左星堯答應她,要送她去大學報道。
只是後來,就沒了下文。
關於左星堯的事情,黎洋洋也多次找過顧星辭。
但顧星辭給出的迴應都是,左星堯被調走了,人的確不在四九城。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人都很失落,又很擔心他。
兩人之前定下的娃娃親,左星堯說等她高考之後兩家一起喫個便飯,順便討論一下取消的事情。
但他調走的過於突然,這件事也就沒了迴應。
而他走之前,也沒有聯繫過他。
好像顧星辭都是都是特地幫她問過才知道這件事的。
似乎,他離開的時候,真的只有內部人員知情。
一晃四年過去,大學畢業那年,黎洋洋還是沒有見到左星堯。
顧星辭說,不清楚他什麼時候會調回來。
因爲這件事屬於內部機密,所有人員都需要保密,她知道的也不多,當然就算知情也不能外傳。
時間慢慢流逝,一晃,秦嘉安小朋友已經七歲了。
而在這一年的冬天,顧星辭又生了一個男寶寶,隨了她的姓,取名顧嘉年。
因爲正好趕上疫情,醫院不能進太多人。
所以黎洋洋只能在家裏等着顧星辭和寶寶回來。
顧星辭出院後,還是住在了老宅這邊,方便照顧。
黎洋洋也順利見到了她和嘉年小朋友。
比起嘉安的沉穩內斂,嘉年小朋友就顯得有些調皮。
不似嘉安小時候那般乖巧,時不時地就會哭鬧。
聽得顧星辭心煩意亂,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秦覺最後還是把顧嘉年抱到了隔壁。
免得影響到顧星辭休息。
黎洋洋從樓下端了湯上來,扶着她起來喫飯。
房間裏只有他們兩個,於是就閒聊了兩句。
“你這都畢業了,怎麼也沒談個男朋友啊?”顧星辭笑着問。
黎洋洋撓了撓頭,還是和當年一樣有些靦腆,“光顧着學習了。”
“喜歡什麼樣的?我們隊裏就男生多。”這話倒不是開玩笑。
先不說他們這些教官了,除她之外,送來的一批又一批的學員,全是男的。
因爲隔壁又是警校,男女比例也是比較失衡。
“你說個標準,我幫你介紹一個。”
她半開玩笑的說。
聞言,黎洋洋有些懵,好一會兒沒回話。
這麼多年,顧星辭也算是看着她長大的。
見她沉默,顧星辭猶豫了一下,問:“你喜歡左星堯嗎?”
“你這幾年,是不是在等他啊。”
“……”黎洋洋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是與不是,她也分不清楚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幾年確實很……很擔心他。”
“前不久,秦鶴和秦覺聊過這個問題,說左星堯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總不能耽誤了你。所以最近打算找個機會和左家聊聊,單方面取消算了。”
“反正你也不喜歡他。”
“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我不知道。”黎洋洋嘆了口氣,手攪在一起,心情十分複雜。
顧星辭瞧見她這樣子,心裏也有了答案,“既然猶豫,那就是喜歡嘍?”
要是不喜歡,或者是討厭,肯定是會第一時間說出來的。
這麼猶豫不決,八成就是喜歡,只是自己還看不透而已。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顧星辭慢條斯理的又喝了一勺湯,“作爲你的小嬸嬸,我個人建議還是算了。”
“但是作爲朋友來講,既然喜歡就不能放手。”
黎洋洋大概懂她的意思:“他……是不是回不來了?”
“不一定,聽天由命吧。”顧星辭向後一靠,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就像是我沈爸一樣,幸運的話,隔了十年還是能回來。”
但是不幸運的話,至於結果誰又能說得準呢。
——
秦嘉安十歲,顧嘉年三歲那年的夏天,顧星辭百忙之中抽空聯繫了一次黎洋洋。
“有件事,想告訴你。”
聽到這個開頭,黎洋洋好像就猜到了一些。
女人的第六感總是準的嚇人。
接下來顧星辭的話,也證實了這一點。
“左星堯犧牲了,遺體大概會在兩天後抵達雲城,你要去嗎,我可以帶你過去。”
“……”
今年的夏天格外悶熱,在外面走一圈,黎洋洋都覺得壓抑的喘不過氣。
她很討厭今年的夏天。
因爲有人,永遠的留在了這個夏天。
葬禮上,男人身上蓋着鮮豔的五星紅旗,警徽被擦得發亮,露出寒芒。
先前,黎洋洋總是覺得現在大家的生活都很美好,社會和諧,不應該還會有人犧牲的。
她突然反應過來,之所以大家會覺得現在的生活美好,正是因爲有人在暗處默默前行。
他們爲什麼會犧牲,又是爲誰而死呢……
大家都在向前走,朝着希望。
可有些人,卻永遠的留在了過去。
而左星堯,只是千千萬萬顆星星中的一個。
他們燃燒自己,努力點亮了黑夜,最後不求回報,留下一路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