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
相識總算是緣分一場，何況眉眼和她還有幾分相像。百里緋月沒什麼猶豫，“成，我去看看。”
這個時候凌斷念倒是開始嫌棄她了，微微皺了皺鼻子，“阿姐你身上這血淋淋的衣裳，好臭。”
百里緋月乾淨利落丟給他兩個字，“忍着。”
少年又湊近了些，“血腥氣中還夾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很特別的香味兒。嗯”他微微眯起眼睛，“這香味，有些熟悉啊。”
“你是狗鼻子嗎？”百里緋月嗤了一聲。
少年笑，“對啊。”
百里緋月白了他一眼。
卻沒防身旁的少年忽然再度伸手那漂亮的食指，突兀又自然的直接撫摸上她的脣！
頑皮的孩子一樣，“阿姐，這是，做什麼壞事了？”
雖然是疑問句，但從他口中問出，竟然變成了陳述句。
百里緋月簡直腦仁疼，那是毫不客氣，一口咬住少年不安分的手指！
真正用了力道的，看他喫疼的模樣後，才放開牙齒，挑眉，“小屁孩，這是教訓。”
少年貓兒一樣縮回手，將被她咬過的手指放入口中吸吮，還囔囔道，“阿姐，有點疼”
“就是要讓你痛。”
少年眸中似凝聚了兩潭沁了水霧的湖泊，若委屈的孩童般幽幽道，“真的疼。”
月色下，兩個牙印相當明顯。
對於凌斷念這種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不痛纔怪。
百里緋月拉過他那控訴她暴行一樣的手指，胡亂吹了兩下，“行了啊。”
少年瞬間眼睛都彎得眯了起來。
等到了寧王府，百里緋月直接去看了孩子。
孩子確實高熱昏迷不醒，百里緋月一番檢查下來，排除掉最常規的幾個可能後。
心中生出一股非常不妙的預感。
但願是她想多了。
畢竟，能引起高熱不醒的病因太多了。
不一定是她想的那個，如果是她想的那個，那這個孩子，真正命途多舛得讓人心底嘆息了。
她身上也沒帶別的藥，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我先回去，隨後你讓人來回春堂拿藥。”
“阿姐，他是什麼病？”
百里緋月眸光微沉，“現在我也說不準，我先給用藥治着。七天後再看。”
話落起身就要離開，“阿姐不先換身衣服再走麼？”
百里緋月低頭看了身上血都凝塊了的夜行衣一眼，自己也很嫌棄。
而且血腥味雖然用藥粉壓住了，但譬如凌斷念這種狗鼻子，或者身手高點，五感敏銳點的人還是聞得到的。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成，找套你府裏丫鬟的衣服給我吧。”
然而，丫鬟的衣服沒有。
卻有剛剛合她尺寸的，好像就是爲她量身打造的一樣，料子極好的各種衣裙無數。
百里緋月沒猶豫，隨便拿了一套換了。
沒再停留，出了寧王府。
至於她來寧王府的事，完全不擔心被人看見被人說出去。
這點都處理不好，凌斷念就不是凌斷念了。
睡之前腦子裏過了一下凌斷念，但願她想多了。
今天這個九弟有點不對勁。
首先雖然一直在笑，但是他骨子裏的情緒異常還是讓她察覺到了。那種能波動凌斷念情緒的，得發生了什麼事？
一時之間她還真想不到。
除了這個，還有一點。
她忽然覺得，凌斷念對她這個阿姐親暱得太過了，甚至莫名有種不屬於姐弟的曖昧意味兒。
這種荒唐的感覺，但願是錯覺！
剛睡下沒多久，外面就開始有人活動。
百里緋月也沒任由自己睡下去，在姽嫿來敲門的時候，打着哈欠懶洋洋的坐起來。姽嫿看了她的狀態一眼，“小姐，你”
她不是多事的人，但自家小姐這眼圈微泛青的樣子，明顯沒睡好。
百里緋月又打了個哈欠，“拿熱毛巾來給我敷敷，會好很多。”
姽嫿很快拿了熱毛巾進來，百里緋月摁在眼圈下，挑眉，“顏夙呢？”
“陪素衣一道出去採買東西了。”
百里緋月點點頭，“昨夜我去皇宮了。”
姽嫿心口劇烈一跳。
就聽到百里緋月說出讓她心跳更劇烈的事，“太后的慈安宮有一處暗室。”聳聳肩，“有機關，昨夜沒走到更深處。不知道是不是曾經關過你要找的人。不過”
百里緋月沒骨頭似的半眯起眼睛，“我覺得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畢竟那地方是有人刻意引我去的。總不能刻意引我去一個普通的地方。”
她這樣輕描淡寫，姽嫿現在可不光是心跳劇烈的激動了。還有膽顫。微微有些不穩的開口，“難道”
“估計是的。”
百里緋月又打了個哈欠，“刻意引我去，顯然，是覺得那地方對我有吸引力。和我有關。我們至少可以做出兩種推測，一是，有人知道我在找那樣一個人。也就是，完全知道你的目的和行蹤。知道你和你當初恩人的牽連。也知道你現在在我身邊。”
姽嫿臉色發白，“可是奴婢已經換了一張臉”
是啊，所以這個可能是可以完全排除的。
姽嫿的身世來歷，外人沒那麼容易知道。
所以，就只剩下另一個可能了。
那就是，對方不是衝着姽嫿這方面來故意引她發現。
而是，衝着她！衝着她百里緋月，不，應該是衝着她凌三小姐！
衝着她來，也不可能無緣無故。
她之前懷疑的，長孫珏那裏那塊玉佩，怕是真的是她孃的。而且那玉佩和姽嫿那裏的玉佩百分百有關係。宮中有人顯然知道那密室裏面關了什麼人，也怕是知道，或者在懷疑她孃的身份背景。
所以才用她去試探！
心底切了一聲。
她的確被吸引去了，但是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娘還有什麼身份，或者真正的身份好不好？
不，不，這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引她去那個人，知道得有點多啊。
還是說，娘一早也在更多有心人的視線之下了？
眸光微冷，眼裏嗜血一閃即過，不管是誰，若是傷害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