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不答應！她在我這個親生女兒和鳳鸞子民之間，她選擇了護住鳳鸞！”
百里緋月沒在說話。
鳳鸞公主又嘲諷笑了起來，“八年多前，你們大景那位先帝被你那位長孫無極所殺，皇位也易主。我才終於能從青/樓逃了出來……”
“我像蛇蟲鼠蟻躲躲藏藏，像狗一樣看人臉色過了兩年。終於，終於遇到一個……”
說到這裏，鳳鸞公主整個人瘋狂恨得幾乎狀如惡鬼。
“我這輩子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以爲我也終於能有平淡平靜日子的時候，才知道，身邊那唯一的一點點善意……那看上去老實巴交，除了對我好，就一無所有的男人不過是爲了要我生個兒子賣給一個生不出來兒子的富戶！爲了賺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銀子啊！你說可笑不可笑！本宮堂堂鳳鸞皇女，生個兒子需要去賣給一個不過家財幾千兩的所謂富戶！只爲了二十兩銀子！”
百里緋月微微擡眸，“後來，那個孩子呢。”
“那個孩子，那個孩子……”鳳鸞公主喃喃兩聲，猛地一下再度抓住百里緋月的胳膊，“那個孩子在哪兒，那個孩子在哪兒！”
百里緋月心底有個猜想，幾乎是已經有了七成的把握。
“你說啊，那個孩子在哪兒，你爲什麼會知道本宮要找孩子！”
百里緋月利落淡然的把手臂從鳳鸞公主手下抽出來，“因爲我也找過孩子。我知道不管生死，一個迫切想找到自己孩子的母親的眼神是什麼樣子。”
她反手捉住鳳鸞公主一隻手，露出鳳鸞公主手腕上那用桃木刻的嬰兒長命鎖來。
那長命鎖的材質實在普通得不能在普通，就是老百姓自己種那種最普通的桃樹。而刻的手工，就更不容說，只能隱約看到是個長命鎖的形狀。
如此不值錢又如此粗糙的東西，卻十分光滑，想來一定是常常被撫摸。
尊貴神祕的鳳鸞公主戴着這樣的東西，其中緣故不難猜想。
至少，有一個孩子存在過，是肯定推測得出來的。
百里緋月之前就注意到過，鳳鸞公主平素坐着的時候，右手常常下意識撫摸左手腕。直到今天在皇宮，鳳鸞公主看熱鬧離開的時候，衣袖浮動間，她看見她左手腕上戴着的東西。
“他在哪兒！在哪兒！”
百里緋月視線落在她臉上，“先把你臉上的易容膏卸下來。”
鳳鸞公主身影驀地一僵，百里緋月冷笑，“怎麼，不樂意嗎，那就算了。”
雖然這位鳳鸞公主對她的惡意不像靜安公主和菁黎公主那種，單單是針對她本人。但是吧，這位鳳鸞公主對她也沒做過什麼好事就是了。
這樣的人，她現在願意來找她，一是因爲答應了姽嫿幫她找恩人。
二是爲了心中那個猜想，如果猜想成真，她是爲了殷離的身體。不是爲了眼前這個女人！
“好，我卸！”
當鳳鸞公主幾乎是手法粗魯的卸掉臉上的易容膏，那張真容一點點露出來後。
這張臉，這張臉……
哪裏還有半點普通的樣子！
說是絕色美人也不爲過！
模樣——和小姐至少五分相似！
百里緋月倒是沒什麼意外，“現在，我有八成把握了。”
雖然世上長得相似不足爲奇，但所有相似都能關聯起來，那就不是巧合了。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知道了的吧！那個孩子……他……”
“還不忙，還有一件事我要找你確定。”
鳳鸞公主咬牙切齒得牙齦都生疼，“說！”
“你失去孩子後，又做了什麼。”
“哈哈哈，做了什麼？”她剛剛生產完兩天，驟失孩子，她瘋了一樣要殺人。身體卻根本不是那禽獸男人的對手，被他們一家子捆了起來。
她絕望之下只有裝乖，終於在十天後，他們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
當天夜裏，她就放了一把火，燒死了那家畜生！
然而，等她拖着孱弱不堪的身子終於找到賣孩子那家時，早已人去樓空，不知搬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滿屋子到處跑，最後再也扛不住，直到失去了意識……
“你這一身醫毒之術是哪裏學的。”百里緋月冷靜的繼續道，“在這之前，你一直手無縛雞之力，也身無長處不是麼。”
“我不知道她是誰，她從來沒直接教過我。我也沒見過她。”
百里緋月眸光微閃，“沒見過人總該還記得你學藝的地方，是不是在一處與世隔絕，猶如仙境一般，卻又設置得有五行之術禁制的山谷。”
鳳鸞公主瞳孔又是猛地一縮。
“你什麼意思？”
“看來我又猜對了。”
百里緋月淡淡道，“我什麼意思你不用管，如果可能，自然會有人來告訴你什麼意思。”
話落就要離開。
鳳鸞公主尖厲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百里緋月站住，“他目前很好，我會問問他，如果他願意見你，我自會讓人送他來見。”
至於殷離身上那遺傳病，以鳳鸞公主的醫術，不需要她多此一舉來和她說。
不管鳳鸞公主怎樣的情緒，百里緋月都沒在停留。
帶着姽嫿和慕青拿着那玉佩離開了。
直到回到馬車上，慕青半天都還沒消化得了。
姽嫿神情說不出是開心還是難過。
千青黛這個恩人的身份對她來說不重要，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恩人受過了這麼多不爲人知的折磨……
恩人那樣美好的人居然……
手指捏得生疼。
百里緋月看了她一眼，“你那位恩人千青黛……或許沒死。”
什……麼！
“小姐……”姽嫿哆嗦的兩個字。
“如果我推測得沒錯的話，我或許見過她。不，雖然也不算是正面見過。”
這下，姽嫿整個人都哆嗦起來，“小姐，真的麼，恩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