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身上確確實實被下了很快小命真的就會一命嗚呼的毒。
而男人這話，在下面那些靜下來的信徒中瞬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對於百里緋月這個昔日的聖教聖女，怎麼突然變成不詳甚至給西域帶來災難，之前他們一直堅信她本就是不詳的妖女。
但昨晚一夜之間，另外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說法，讓他們下意識就更信服。
那就是，好端端的聖女突然變成這樣，是因爲沾染上魔鬼，被魔鬼變成不詳的妖女的！
否則，聖尊這樣的人，怎會收一個本就是不詳妖女，會給西域帶來災難的人爲徒呢？
眼下，這個說法從聖尊口中聽到，完全證實了他們一夜之間才聽到的那個新說法！
果然……
果然他們西域地面上又出現魔鬼，出現魔禍了嗎……
下面不少人臉上露出驚駭和恐懼來，瑟瑟發抖的同時，立刻更虔誠的唸唸有詞。
不怕，現在在聖教這種地方，饒是什麼魔鬼也不敢禍亂到這裏來的！
看看，就算是被魔鬼控制沾染了的聖女，在聖尊身邊現在看上去不也恬靜聖潔，完全沒有任何異常嗎。
轉而又想到，難怪，難怪聖尊要親自己扶着聖女，且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一定是爲了壓制她身上的魔禍！
他們既恐懼又祈禱的各種腦補中，聽到上首那尊貴神聖的男人帶着悲憫的聲音再度傳來，“這是她的劫數，也是西域的劫數。”
此刻，這聲音無論說的什麼，簡直就是天降梵音。
那些因爲確定了魔禍而恐懼的信徒，幾乎如飢似渴的奢望聖尊在多說一點，多說一個字也好。
然而聖尊說完這句就沒說什麼了，只是一聲悠長的嘆息。
這一聲嘆息讓那些全神貫注等着聆聽他話語的人，陡然從四肢百骸，從心尖尖處冒出說不出的莫名傷懷情緒來。
是的，傷懷。
不是對‘造成’這一切的‘妖女’的憤怒和除之而後快，而是無以名狀升起來的傷懷。
這種氛圍甚至感染了慕青這樣非西域聖教信徒的人。
慕青動了動脣，雖然不曉得自己要說什麼，腦子裏或許什麼都沒想。
只是下意識的也試圖雙手合十，去叩拜上面那個神聖得近乎耀眼的男人。
但到底也是慕青。
就在雙手合攏的那一剎那，楞了一下驚醒。
自己這是在幹什麼？
最可怕的是，她沒察覺到這位西域聖教聖尊用任何藥物或者攝魂術之類。
悄然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再一次在心底感嘆，這位，真的太可怕了……
能不用任何藥物和外界輔助手段就能輕易大批量的操控人心，真的是何等的……可怕啊。
慕青立馬又去看身邊的蘇衍，不露痕跡伸手在他後腰上掐了一下，壓低聲音道，“這西域聖教聖尊太邪門了，你別一邊看他一邊聽他說話，你會忍不住也想跪下信奉他的！”
蘇衍側眸，靜靜看了她一眼，轉而輕輕點了下頭。
慕青都這種程度了，那些信徒可想而知。
他們雙手合十，一大片人跟着誠懇祈禱附和。
一聲聲的，“求聖尊消除魔障，救聖女出苦海！”
還心有餘悸的慕青看得不免眼角直抽抽。
而上面的百里緋月則是淡定得很，白眼都懶得翻。
見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而她身邊的狗師父還是一副哪怕不用刻意端着，也無比讓人信服的調調，“真神會給所有犯錯的信徒機會，更不會因爲魔鬼的禍亂而拋棄任何一名信徒。所以……”
下面那些信徒下意識擡頭，在成千上萬人的仰望中，他繼續道，“根據真神的指引，本尊找到了解除她身上魔禍的方法……”
不愧是真神，不愧是聖尊！
下面的信徒露出欣喜期待的神色來。
畢竟，妖，不，聖女身上的不詳魔障可以解除的話，她就不會再給西域帶來災難了！
而作亂魔鬼的源頭找到，他們也就不怕魔鬼再給他們生活的這片土地帶來什麼災難了！
他們壓下各種心思，讓自己不要冒失去打斷聖尊。
無比尊敬的等待下文，果然聽到聖尊大人神音一般的聲音平和的繼續說道，“去請西月國七皇子過來。”
呃？
哪怕是這些虔誠的信徒，一下子也反應不過來，不是在說解除聖女身上魔禍的事嗎？
怎麼突然一下子說去請西月七皇子過來？
西月國七皇子殿下在聖教來朝聖，且暫時留在聖教這事這些人當然知道。但這和西月國七皇子殿下有什麼關係嗎？
沒多久，四名聖教聖使引着東方卿出現。
立刻有人在合適的位置給東方卿準備了座位，聖尊微擡手含笑示意，“請坐。”
東方卿坐下了，目光從聖尊身上落到百里緋月身上，又再度回到聖尊身上。
面對東方卿探尋的目光，百里緋月坦然得很，她也是被自己狗師父拿來玩那個人，玩的還是她的小命。哪怕現在，她也沒完全猜透自家這狗師父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所以，東方卿看她也看不出個花。
這個時候，不管是她還是東方卿，能做的明智之舉就是保持冷靜理智，走一步看一步了。
“七皇子，本尊留你在聖教做客，正是因爲今日有一事相告。”
這態度，這語氣，完全就只是聖教聖尊和東方卿這個身份尊貴了點的信徒之間該有的正常調調，活像除了這一層關係，他們彼此完全不認識似的。
他是如此，東方卿也是如此。
彷如水墨畫裏走出的清冷貴公子淡然開口，“請說。”
昨夜整整一晚，他的人回來告訴他，凌婧後來也一直沒出來。今天天還沒亮，又有人來告訴他，聖城已經傳遍了聖教聖尊今日要親自處置‘妖女’的事。
再然後，就是有人‘請’他過來。
“西域多處頗爲異端的天災人禍開始發生時，剛好是本教聖女從你們西月國離開後。”聖尊語氣悲憫，神色悲憫，然而說的話，再次引起滔天巨浪。
這意思……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