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做的時候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麼，畢竟能嫁給殷玄墨這位攝政王，換作任何女子都是榮幸。
但眼下被百里緋月直咧咧的說開，那層光面堂皇的遮羞布被扯了下來。
不少朝臣臉上都有些難看。
說白了，他們骨子裏是知道的。只是從未去深究，或者不願意去深究。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我們南疆自己的事。”有朝臣開口，氣焰明顯沒那麼理所當然了。
“呵，不插手他國內務，這點諸國通用的規則我凌婧還是懂的。可是各位，你們以爲我爲什麼出現在這裏？”
知道素衣之事一些內情的再度偃旗息鼓。
百里緋月冷笑，“殷玄墨對我最爲疼愛的大丫鬟素衣做了什麼，想必各位多少有耳聞。好好從我大景帶走的人，現在屍骨無存。殷玄墨躲着不見人，誰知道他有沒有躲到你們南疆的皇族宗廟裏？”
“這些日子我們沒把南疆翻過來找殷玄墨，那是看在離兒的份上。還真當我們大景好欺負？人在你們這裏被逼死了，來了就只能忍氣吞聲不成！“
她說出來了！
素衣的事在知情人心中一直是個不定時的炸彈，就怕百里緋月什麼時候突然爆發。
這些日子諸如丞相這樣的重臣其實都有讓人暗暗盯着百里緋月和長孫無極，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異動。
他們真的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來！
“你們南疆打的什麼如意算盤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單單推出離兒這樣一個稚兒，不就是覺得我和表姐會因爲對他的疼愛而和南疆友好發展互不侵犯嗎？”
這就太敏感了！
有朝臣看了殷離一眼，恨不得上去把百里緋月的嘴巴堵上。
“表姐這個鳳鸞女帝身份特殊，很多事不是想怎樣就能怎樣。我凌婧可不需要。”
“我看不慣你們一羣倚老賣老的都不問他一聲就替他做決定，我就要出口幫他。幫自己外甥，普天之下，哪裏都說得走。你們又能奈我何呢？”
簡直……簡直不知所謂，胡攪蠻纏！
特別是師太傅這樣傳統的老臣，被百里緋月攪得嘴脣直哆嗦。
哪有什麼都能搬在臺面上來說的！
他們下意識看向長孫無極。
自己的王妃這般出格這般沒輕重，這位大景攝政王……
這位大景攝政王果然如傳聞一樣，完全不在意！
也是，他自己就是個妖詭莫測的……
他們突然發現，眼前的大景攝政王夫婦不按常理出牌，他們完全沒辦法！
鬧崩，那是不敢的。不敢去賭。
萬一，萬一鬧得對方一時興起要和南疆兵戎相見呢？
那他們攝政王最後謀劃的這些就完全完了！
朝臣們下意識又看向師太傅和丞相等重臣，可一看他們臉色也有些難看。
也是，大景攝政王夫婦根本不會給師太傅等重臣什麼面子裏子啊。
不知道怎麼收場接話的，實在看無可看，最後看向了他們還是孩童的新帝，殷離。
突然發現這個孩子並不在只是幼稚，小臉上已隱約可見帝王的沉穩。
“婧姨姨，那就麻煩你和姨父和我們一道了。”
她不爽師太傅是真，但剛剛發難不僅僅是爲了素衣。更是那師太傅看上去的確很忠心，或許也是真的忠心。但是無形中，朝臣看的是師太傅的風向。
殷離這個皇帝剛登基就成了擺設。
她就替自己心愛的外甥立立威，敲敲諸如師太傅之流的警鐘好了！
很明顯，殷離感覺到了。
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呢，一點就通，成長得很快。
殿內這一鬧，外面太醫院的已經全部趕到待命。
南疆皇族的宗廟就在南疆京郊一座可遙望到南疆皇城的靈山上。
宗廟坍塌是絕對的大事，殷離帶着滿朝文武和太醫院的人馬不停蹄往宗廟趕。
路上早有御林軍開道警戒。
直到殷離等人完全出了城，那些御林軍都沒撤退。
有人暗地裏互相詢問，“發生什麼事了，現在好像還沒到出城拜宗廟的時候吧？”
“噓，我倒是聽說了原因，你們千萬別嚷嚷。”
“聽說，聽說靈山上的宗廟無緣無故突然坍塌了，還壓了不少人在下面……”
周圍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天爺，宗廟坍塌！
這也……
雖然是上山，但皇家宗廟地位非同一般，沿途的路修得非常好。三個多時辰後，傍晚時分。殷離等人抵達宗廟。
坍塌的宗廟廢墟被守護宗廟的數千侍衛圍得鐵桶一樣。那些侍衛看見殷離抵達，全部半跪行禮。
他們跪下了，殷離的視線也能大概看見那一大片廢墟，根本沒有移動搬動的痕跡。
“埋在下面的人呢？”
“回陛下，宗廟事關重大，奴才等不敢輕舉妄動。”
殷離楞了一下，嘴脣都顫抖了，幾乎是從牙縫間蹦出，“救、人！”
有還想來進言說先讓欽天監算算的朝臣立刻閉上了嘴。
殷離又讓工部的人幫忙，太醫院待命，等等一系列安排下來後，小胸膛還是急遽起伏。
百里緋月在南疆朝臣防備的視線中走到殷離身邊，低頭道，“離兒，平心靜氣。”
“婧姨姨，這太荒謬了。”居然，居然不先救人……
“世人大多愚昧，即便是學富五車的許多朝臣也不例外。這個情況不止在南疆有，在許多國家都有。所以，”她衝他笑了笑，“這要靠你們這一代了呀，離兒。我相信你們能一點點改變大家的許多觀念的。”
天越來越黑的時候，燈籠火把都點了起來。
很多朝臣站累了，但還是強撐站着。畢竟，陛下都還站着呢。
百里緋月就沒那麼多顧慮了，她不勉強殷離，畢竟這孩子有他要做的事，但自己卻尋了個不遠不近的舒服地方，往下一坐。
那邊陸續有被壓在下面的人被挖出來，基本上都已經沒氣了。
當天完全黑下來，山風也吹得人涼颼颼的。
百里緋月縮在長孫無極懷裏，卻感覺身後的男人體溫比自己更冷。
百里緋月反身就把人的腰整個抱住，試圖去給男人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