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責怪更沒有懼怕。
而在其他全場忌憚的目光下，九兒輕笑了聲，伸手輕輕揭開臉上的藥皮面具，露出完全不同於王小槿的一張臉來。
“本來想玩玩，但是覺得又憋屈又無聊。有點浪費我的時間，乾脆快刀斬亂麻了。若這樣丞相都還選擇不相信真相……”
她過去扶起王小槿，把她臉上的藥皮面具也揭了，“小槿，你就帶着你娘遠走高飛吧。這樣的爹，不要也罷。”
這大變模樣加上先前‘着魔’，丞相夫人陡然驚恐的尖叫一聲，“妖女，妖女！”
其他不少人都這麼想。
九兒笑，挑眉盡是不屑，“我便是妖女，你又能拿我如何？”
王小槿早已靜默無聲的哭成了淚人。
阿九妹妹，不能的啊！
不能暴露你的本事的啊！
都是自己的錯，都是自己沒用！讓阿九妹妹一氣之下做出這樣被人忌憚的事。
以後，阿九妹妹要如何在滄禹生存下去啊……
九兒很顯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旁若無人給王小槿擦了擦眼淚。
“小槿姐姐，你在擔心什麼呀。我雖然只是一個小女子，可這世上，能讓我怕的人和怕的事，還真不多。”
說得尋常，但沒人覺得她是在說大話！
給王小槿擦了眼淚後，九兒才起身看向丞相，“王丞相，我其實挺可憐你的。無論什麼原因，這般委屈自己女兒的男人，真的，在我心裏一文不值。”
她驕傲的擡了擡下巴，還順便秀了一把自己爹。
“我爹雖然名聲不如你這樣一片倒的好聽，但我爹從來不讓我們受委屈。”
她的表情沒有嘲諷，但卻赤裸裸在打王丞相的臉一樣！
然後吧，“我就是給王小槿出氣打抱不平的。我管你們怎麼想呢，左右你們也不會好好對王小槿。”
“不過，我相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王丞相你但凡還要一點臉，還是個男人，都不至於因爲這些而去難小槿母女吧？”
她連續這些毫不客氣直接得不得了的話，周圍王丞相的那些崇拜者被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紅。
他們氣狠狠的看着九兒，但卻不敢輕易說出半句話。
九兒說完這些才又看向滄禹皇帝，眯眼笑道，“皇帝陛下，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在宮宴上也見過一次。謝謝你和皇后娘娘邀請我去參加宮宴。”
滄禹皇帝已經不動聲色掩了眼底的驚駭和別的情緒，“段姑娘。朕是有聽說段姑娘和丞相府二姑娘交好。”
九兒點點頭，“是滴呀，王小槿是我朋友。所以皇帝陛下你也看見了，都是我爲她出頭。她就是一個沒什麼主見的愛哭包，我說什麼她就是什麼。你們要怪就怪我好了，別再欺負她一個爹不疼娘又護不了的小可憐了。”
滄禹皇帝神色幾經變幻，“所以，是段姑娘一開始就替王二姑娘嫁了？”
九兒笑眯眯，“是呀。所以王小槿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姑娘，並不算嫁過人。”
“那段姑娘自己呢？”他眸色深深，“段姑娘也姓段，段容也姓段，可是巧合？”
“不是巧合，她是我的人。”那邊段容過來，似笑非笑的直接把九兒護在懷裏。
那邊丞相夫人垂死驚坐起一般，又尖聲叫道，“我明白了！是你們，你們一早算計我們！剛剛也是你用妖術控制我來說的！你這樣，就是爲了幫王小槿除掉我們母女！”
“好歹毒的心腸啊！好可怕的手段啊！”
九兒嗤笑了聲，“丞相夫人才是厲害，現在都能這麼冷靜的顛倒黑白。”
她笑眯眯仰頭衝身後段容道，“段容，你有沒有證據？“
段容挑眉，笑，“你猜？”
“我猜你當然有啊。“
段容又低笑了聲，那雙含笑的眼，說不出的天然慵懶和多情，似斂盡星辰浩瀚。
卻，又深沉若幽淵！
他輕啓薄脣，脣角的笑帶着幾分詭譎的邪性，“四個月前，元宵節之夜的子時，丞相夫人在做什麼？”
做什麼，她去見了曾經的青梅竹馬，現如今落魄的表兄，還……
丞相夫人瞳孔劇震，差點跳起來。
整個臉都極盡扭曲。
怎麼會有人發現，眼前的人怎麼會知道！
怎麼可能！
“在城西大同街……”
“我承認！是，是我做的！”丞相夫人猝不及然尖利的打斷他，“是我不甘心！是我不甘心！報恩的方式有千千萬萬種，爲何要犧牲我女兒的幸福？！”
“我只思思一個女兒啊！我又改變不了老爺的想法，是我，都是我！這一切都是我設計的，包括威脅王小槿替嫁，包括在思思出嫁那天給她喝了帶迷藥的水，把毫不知情的她迷暈過去！在造成一種是林姨娘和王小槿做的假象！”
“是我，都是我！和思思無關，更和王小槿母女兩無關！！”
段容輕笑了聲，“丞相夫人承認得這麼快，倒像是我逼你是的。”
“不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丞相夫人現在徹底失去了冷靜。
她可以因爲愛女心切做出替嫁的事，但她絕對不能背上私會外男不清不白的的污名！
那樣，她和思思纔是真的毀了！
丞相府門口，大半個街面上，衆人神色千變萬化。
九兒笑吟吟道，“接下來就沒我們什麼事了。”
她看向王小槿，“小槿，你打算要怎麼辦？”
王小槿擦了擦眼淚，堅定道，“我要留下來，我娘還在府裏。”
九兒點點頭，“那好吧，空了我再來約你玩。”
轉而衝段容笑眼彎彎道，“段容，我們走吧。”
“陛下，我和我家小娘子就先告退了。”
九兒給他胸膛就是一下，段容捂住胸口作柔弱狀，“小九兒，你這是謀殺親夫啊！”
兩人就在衆人極度複雜的情緒和目光中，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馬車裏，九兒眯眼探究的盯着段容，“之前我明明是打算不動聲色替你祖父治病，也沒打算暴露我不是王小槿的。我突然這樣……”
她湊過去，脣角的笑說不出的邪氣，“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