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踉踉蹌蹌地一直往前走了好幾步，直到雙腿麻木，抖得都有些站不住腳。
她不受控制地蹲在地上，捂着臉想哭出來，可那些聲音卡在喉嚨裏怎麼也發不出來。
冷馨死死地拿手背捂着自己的嘴，眼淚很快就佈滿了她整張臉。
她這才知道，原來當一個人真的傷心到了極點，她是怎麼也哭不出聲的。
冷寒淵真的要結婚了，他確實和她道歉了，如她所想。
可是，她想要聽的，真的只是他的道歉嗎？
冷馨心裏重壓着一塊說不出的巨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事實上，像她這樣聰明的性格，又怎麼會不清楚自己心中所想，不清楚她自己要什麼呢？
相反的是，正是她太過於清楚了。
可她又做不到像冷寒淵那樣的清醒理智，所以她只能迴避，無論如何也不想直視這份情感。
以前就算她糾結煩悶，可她能感覺到，冷寒淵跟她的處境相似，她甚至猜測，會不會他對自己，也有那種難以言說的情感？
所以就算之前冷寒淵再怎麼惹她生氣，冷馨也沒一次像現在這樣難過。
只是今天冷寒淵那一番冷靜自持的話，卻讓冷馨之前所有的希望轟然崩塌。
她頓時無所依靠，像是赤身裸體站在人前，任人宰割。
她從前那些深埋的小心思，在此刻愈發顯得陰暗不堪，有種讓人難以言齒的羞辱。
冷馨甚至覺得，冷寒淵在說那番話的時候，他看自己是不是很不堪？但又礙於兩人的關係不好明講，只能委婉地借用這種方式來提醒自己？
她覺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爲，就像個跳樑小醜，做着自己想象中的主角，但所有這些在冷寒淵眼裏，或許都不值一提。
他生氣，可能單純只是覺得她讓他失望，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樣...
冷馨也不知道那天是怎麼回到家裏的，只是第二天睜開眼，看見的就是自己房間的天花板。
她目光呆滯地看了頭頂的吊燈好久，直到眼睛睜得都酸的要流淚了，她這才用力眨了眨眼睛，沒什麼情緒地從牀上下來，走進浴室洗漱。
等她洗漱完了再回到牀上，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才只有早上五點。
竟然那麼早...
冷馨目光還是有些呆，動作也十分機械。
她又重新躺回牀上，閉着眼睛本來還想再繼續睡一會兒。
她原本以爲按自己的狀態，應該是睡不好的，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而且還是被人叫醒的。
冷馨迷糊睜眼，眼前的人只看見了個大致的輪廓。
好像是不止一個...
她再揉揉眼睛，這次總算是看清楚了。
冷馨扯了扯嘴角，說話的時候聲音嘶啞。
“怎麼是你們？”
叫醒冷馨的女人臉上化着淡淡的妝容，深邃精緻的五官洋氣奪目。
“我們要去試婚紗，寒淵說要叫上你一塊兒呢。”
雲舒笑得親和力十足，與冷馨說話的時候，臉上那笑容，彷佛兩人之前從沒有隔閡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