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時間來，他才能夠光明正大地好好看她，心裏沒有一點負罪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劉姨告知真相的原因，此刻冷寒淵在看着冷馨，只覺得兩人前所未有的相像。
不光光是眉眼之間的相似，兩人的氣質也是格外相近。
他以前一直教導冷馨不能過於情緒化，在外面要懂得僞裝自己。
對自己最好的保護就是僞裝成冷漠的樣子。
他看慣了冷馨在外高傲冷漠的模樣，甚至忘記了幼時還懵懂的她，有多愛笑。
笑起來像個小天使。
就像劉姨一樣，她的面貌五官其實帶着一股子溫柔，本該是很容易讓人親近的，可是因爲他，卻變成了讓外人難以接近的模樣。
冷寒淵現在想起來，才覺得這些年自己對她的教育十分失敗。
他壓抑了本該屬於冷馨骨子裏的善良愛笑，硬生生地讓她戴上冷漠的面具，有些時候，面具戴久了，再想要摘掉卻並不容易。
越是這樣想，冷寒淵對她的愧疚就越深，眼裏的痛苦也逐漸加重。
如果當初，依舊是劉姨撫養她，那麼她會不會幸福很多？會不會也很愛笑，交到許多好友，在出事的時候，也不至於沒一個人陪在身邊。
冷寒淵看了冷馨良久，久到他坐的雙腿發麻了他仍然不想離開，就想這樣一直看着她，守着她醒來，再親口跟她道歉。
可是，他的願望卻沒有實現。
第二天，冷寒淵從冷馨牀邊醒來的時候，女人依舊閉着眼，和昨晚一樣安靜的姿勢。
冷寒淵心底有些煩躁，卻也做好了準備。
他起身去衛生間洗漱，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管家帶了早餐過來。
管家招呼冷寒淵過來。
男人下意識又往冷馨的方向看了眼，心底默嘆一聲，點頭走向管家。
管家剛纔已經從護士那兒瞭解過情況，此時只拿出了一份早餐出來擺好。
冷寒淵坐下，他幾乎沒有喫多少，很快又放下了勺子。
見狀，管家又多看了冷寒淵兩眼，臉色擔憂，又有些遲疑道，“少爺，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要不...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小姐這兒我來守着，要是醒了第一時間告訴...”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冷寒淵便打斷了，“沒事，你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少爺。”
管家顯然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冷寒淵卻揉了揉眉心，示意他不用再講。
無奈之下，管家只得離開。
他想着少爺平時身體強壯，小姐既然搶救成功，想來不用多久就能能夠醒過來，到時少爺也就能夠休息了。
不過，事實並不如管家所想。
整整三天過去，冷馨反而沒有要甦醒的跡象，甚至還惡化了病情。
在這三天裏，冷寒淵幾乎沒有休息過，他找來醫生詢問情況，可是卻得到了冷馨沒有求生意志的回答。
除非是冷馨自己想醒過來，否則再高超的醫療技術都不能讓她甦醒過來。
當冷寒淵聽到這個回答時，他胸口劇痛，悔恨感再一次朝他洶涌地襲來。
沒有求生意志。
她對自己到底有多失望，或是說，對這個世界有多失望，纔會不想醒來？
冷寒淵心痛到無法復加，甚至想打死過去的那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