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着雙眸，視線有些微出神，緩緩道，“馨馨，如果我，不再是以前那個我，破產，身無分文，居無定所，無能爲力，給不了你想要的...”
“以前每次你喜歡的牌子出新款時，你總是嚷嚷着讓我買，以後你要是再跟着我，那些可能都沒得買了。”
“還有你喜歡的餐廳，喜歡的城市，喜歡的歌手的演唱會，還有很多喜歡的東西，不管是喫的，玩的，還是用的...我要是都給不了你...”
說到這，冷寒淵竟不自主地有些哽咽和艱難。
他光是想到未來冷馨跟着自己的日子會有多艱辛，他反而替她難受和窒息。
冷馨從小嬌生慣養，不論喫穿用度，一律都是最好的。
她哪裏能受得了那樣的苦？
“馨馨，這樣的我，你大概是不喜歡吧？肯定不想跟我呆在一起...”
冷寒淵說着，情緒便有些低落崩潰。
他不再多說，只是雙手握着冷馨的手，將其抵在自己的下顎，薄脣緊抿，視線似輕若重地挪開，落在了某個方向定焦，可瞳孔卻沒什麼光彩。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感覺掌心握着的手似乎動了動。
一開始，冷寒淵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因爲他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感覺，但最後往往都是他的錯覺。
冷寒淵只是更緊地握住了冷馨的手，可就在下一秒，久違的熟悉女聲響起，還帶着幾分喑啞與虛弱。
“喜歡的，哥...”
光是這麼幾個字就重重地打在冷寒淵的心上，他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一般，脖子極爲僵硬又緩慢地轉動，目光也是凝滯了好久才落回冷馨臉上。
他在害怕，害怕這一切又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男人確確實實對上冷馨雙眸，看她瞳孔清澈如舊，一點點積蓄起水霧。
兩人對視良久，冷馨眼中的霧氣凝結成晶瑩的水珠，一滴滴掉下來，在蒼白卻依舊美豔的臉上留下淺淺的淚痕。
他伸出手要抹掉她臉上的淚水，可指尖都是顫抖的，連碰也不敢碰她，彷佛此時眼前的人是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冷馨想說更多的話，可她實在是昏迷太久，喉嚨乾澀沙啞，剛纔只是說了那麼幾個字，她的喉嚨就痠痛的不行。
她流淚一方面是因爲冷寒淵的情緒，一方面，是因爲嗓子實在疼。
無奈，冷馨只能抓住冷寒淵的手，將他的掌貼在自己臉上，帶着霧氣的雙眸緊緊盯着男人，像是在安慰他一樣。
冷寒淵忽然很想吻住她的眼睛，纖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可是那雙眼睛偏偏又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一剎那竟動人至極。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本來是想借着自制力壓下那股衝動。
冷馨現在還不知道兩人的真實關係，他突然那樣做，反而會嚇到她。
可是冷寒淵顯然高估了自己在冷馨面前的自控力。
他越是這樣看着她，便越受不了她溼漉漉的雙眸。
冷馨從頭到腳，甚至連每一根頭髮絲，對於現在的冷寒淵而言，都是一種誘惑，是難以抵抗的煎熬。
唰的，冷寒淵從冷馨手中抽回手，從牀邊站起來。
“我去叫醫生。”
男人快速扔下這句話，隨後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病房。
冷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爲什麼冷寒淵剛纔的表現有些奇怪。
她只是覺得哥哥看着自己的眼神中，似乎多了點什麼從前未曾有過的東西？
不過，冷馨並未過多糾結。
其實，在她昏睡的這段時間，外界傳來的聲音她還是能夠聽見的，只是看不見而已。
所以，冷寒淵在她昏迷時候說的那些話，她全部都聽見了。
想到男人今天說的一無所有，冷馨不禁皺起了眉，有些疑惑，又陷入了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