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系統]神明有三 >第 4 章 第二章 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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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屎屎本身並不是非常昂貴的品種,也顯然不是這個品種的賽級犬,甚至可能是串,但是它很值錢。這個矛盾的結論是袁小帥根據這三天的觀察得出的。

    第一天看見那個女人在遛狗的時候,袁小帥沒怎麼在意。窮酸的人,窮酸的狗,大概就是這麼個組合。

    然而,後來的發展讓他那貪財的喉嚨差點噴出血來。

    他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每天早上都到這裏買早餐。那天,他進到早餐店之前那個女人就在公園西門外第三個花壇前停了下來等着什麼人,袁小帥沒在意,只當她在等車。他拎着喫的出來穿過馬路,背對着那個女人的方向往家裏走。

    接着,不知道爲什麼,他平常不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然而這次卻例外了。

    從宇宙大爆炸開始,註定要誕生現在存在的每一個人,在命運之輪浩然旋轉的指引下,他的耳朵察覺到了輕微的汽車緩慢運動的聲音,然後他回頭看了一眼。

    他看到一輛復古的黑色轎車沉穩的停在了那個女人前面,她抱着小狗,一雙修長白皙的、屬於一個年輕男人的手從車窗裏伸出來,接住了小狗然後收了回去。那雙手上帶着兩枚戒指,一枚鑲嵌紅色的大寶石,一枚是純銀色的金屬製作的。從袖口看,那個人似乎穿着帶有白色細豎紋的深藍色西裝。沒有對話,車窗關上,車慢慢的啓動向前開去,那個女人向反方向走遠。

    車是往袁小帥這邊開來的,袁小帥立刻背對着馬路,車從他身後的柏油路上開過去。袁小帥盯着花壇,面部肌肉控制不住的抽動了幾下,他眉心出汗了——那是貪財的飢渴汗水。

    那個車沒有牌照,甚至也沒有品牌標誌,不過只要稍微有點眼光的人都能看出來那車從頭到腳都精緻的要命。

    袁小帥很確定,那是輛蔣躍這個身價千萬的人都買不起養不起的車。而且看那車裏的人高冷低調的樣子,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種常人無法企及的奢侈,他們掌握的錢財絕對不止這輛車這麼簡單。

    至於爲什麼沒有牌照……有兩種可能,一個是這是一輛新車,還沒有上牌子,另一種可能是車主人的身份敏感特殊,而且擁有着不被登記在案也可以在全世界暢行無阻的權力。

    直覺讓袁小帥傾向於後者。

    雖說訛詐蔣躍確實已經讓他發了好幾筆橫財了,但是慾壑難填,他想要多開發幾條賺錢之路的想法一點也沒減弱。所以此刻的袁小帥可以說是心潮澎湃。

    袁小帥是個孤兒,七歲的時候才被收養並離開了孤兒院。他初二就輟學了,開始了他天才的混社會的日子。這些年,小生意做過,碰瓷訛詐也搞過,忙裏忙外沒少賺錢,也積攢了一身的江湖經驗。幾年以前,他的初中同學蔣躍盜用他初一那年錄的幾首歌一炮走紅,半年間就從不溫不火的童星成了紅透半面天的炙手小鮮肉。對於這件事,他一點也沒生氣。因爲袁小帥自己根本就不想當明星,賺錢的方法有很多,只有蔣躍那種中二病晚期患者纔會因爲自己長了張好臉就整天想當偶像。每天在大街上都能聽見自己那性感的歌聲,卻沒人知道那其實是他袁小帥唱的,這讓他覺得很搞笑。當然,他是個一點虧也不會喫的人,既然蔣躍有這個勇氣公然偷歌,不去訛錢他還是袁小帥嗎。

    在坑蔣躍之前,他還有一種碰運氣的不勞而獲的掙錢方法。那就是偷偷拐走一看就很受疼愛的有錢人家的小動物,等着他們發尋寵啓示,然後他再抱着小動物上門,一邊推脫說,“啊,不,不用給錢了,這是我該做的,不,真的不用了”,一邊默默地把那過於慷慨的感謝金收好。

    當然,這種伎倆純粹看運氣。多數時候沒人發啓示,這種時候他只好把小動物主動送回去。或者即使是給錢也不多,目前爲止他只收到了一次不菲的謝禮。而且這種事不能總做,很容易被認出來。

    他是寧可多麻煩沒有收益,也不願意什麼都不做。只要是有掙錢的可能性,他都願意試一試。所以這一次,他無比的心癢。

    於是他第二天也到這條街上觀察,果不其然,那個女人是固定在這個位置遛狗和交差的。在差不多同一個時刻,同一個地點,又是那個場景,那雙漂亮的手伸出車窗接走小狗,然後人和車各奔東西。除了車裏的人似乎有着每天換衣服的習慣以外,一切都和昨天一模一樣。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袁小帥一邊每個月定例的騷擾蔣躍,一邊坐在咖啡店裏找個視角開闊的地方等着遛狗的人來。

    他本來想好了三套和那個女人套近乎的方案,也考慮過如果有問題出現就推遲計劃,但所有謀劃全都在他看到那個女人眼睛的時候報廢了。然而,他沒想到老天這麼幫他,那個女人居然主動把狗給他了?

    他也很懷疑,這是爲什麼,是不是有陰謀?但是這送到嘴邊的肥肉……心絞痛,扔不出去啊。

    於是他選擇高高興興的一路鼠竄,專挑監控沒開機的小道,從這個地段離開,往自己家走去。

    他現在的五十平米小房是他那包租婆養母手裏一系列房產中最小的那一個,他以比別人少百分之四十的租金從她那裏借住,聲稱二十五歲以後肯定買自己的房子。

    那房子的小區可能是這座城市裏最破舊的小區之一了,看起來像是八十年代的遺留物,牆面灰黃,黑色的水漬從樓頂延伸下來。這裏的居民也可謂是這座城市裏最難搞的那一批,這裏的樓房不怎麼好,但是地段非常不錯,所以這裏的房價每年都在漲,刁民們全都等着集體拆遷好拿到一大筆拆遷費。

    袁小帥抱着屎屎走上樓梯,一樓左邊房子的門開着,裏面煙霧繚繞,露出半個麻將桌。她的養母叼着菸捲,皺着眉頭神情很兇的打牌。他走上二樓的時候,一樓爆發了吵架聲,一個嗓音尖細如麻雀的女人聲嘶力竭的喊着,養母凶神惡煞的粗吼,然後是掀桌子的聲音,麻將下雨般撒了一地。

    這種事在這裏司空見慣,袁小帥帶着看熱鬧的笑容一路爬到六樓,進到自己的房子裏。

    他把屎屎放在牆角的柔軟狗窩裏,然後在廚房裏一頓翻找,找出了一罐狗罐頭。他熟練的用水果刀割開鐵皮,把濃稠的醬汁和肉倒進盤子裏,然後送到屎屎面前。

    屎屎聞到了肉味,笨手笨腳的從狗窩裏爬出來,一頭扎進了盤子裏。

    這狗可能是天生的詩人,即使敗在美食之下眼神仍然憂鬱哀傷,彷彿隨時能流下委屈的淚水。袁小帥覺得特別滑稽,這小眼神和這狼吞虎嚥的樣子,那家人到底有沒有好好餵你啊。他揉了揉屎屎的頭頂,站起來看看窗外,覺得自己也該出去喫個飯了。

    他把門小心的鎖好,客廳連接臥室、廚房、浴室的門也都鎖上了,防止屎屎到處亂跑摔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