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錯誤的情報，判斷出來的結果當然也是錯誤的。
就如同在沙漠中見到海市蜃樓的冒險者，他們以爲綠洲就在附近，追着永遠不可能到達的水源，最後死在茫茫黃沙之中。
但萬幸，人是有理智的能夠分析和推理，儘管並不是100%準確，但至少做到了儘可能的真實。
安平安感覺這事兒實在是太巧了，上午才確定兇手很可能混在學生之中，甚至就是個學生，中午立刻就傳來兇手另有其人的重大線索，調虎離山的這麼明顯，簡直是在侮辱智商。
以兇手小心謹慎的風格，這種昏招不太像他的風格。
矛盾之處讓安平安意識到，兇手很可能並不清楚九科這邊到底掌握了什麼情報，否則肯定不會想出這種辦法。
也算是個好消息吧。
不論如何，現在的情況就是敵明我暗，調查起來多半隻能靠猜測隔空鬥法，進度只有縮小的調查範圍，甚至都無法確定動手的是個什麼東西。
對方無法瞭解到自己這邊掌握的信息，至少算個優勢，而不是完完全全的劣勢。
安平安沒有跟着林圖遠一起去案發現場，而是領着雷歐去食堂喫飯，確實是有想要試探一下的想法。
不同於衝動犯罪，這種連續作案的兇手，在心理上肯定會十分得意，甚至認爲自己做的事充滿某種‘藝術性’，這也是爲什麼有句話說‘兇手會回到案發現場’，他想要看看自己的傑作，以及看看警察到底有沒有找到跟他有關的線索，而他自己本人很難意識到這種心態。
放在眼前的這件事上，在外人眼裏安平安他們這幾個警察出現在學校頂多就是有點稀奇，但對真兇來說，很可能會想要藉機看看，亦或是單純的炫耀心理。
我就在你旁邊，但你就是抓不找我，哎嘿嘿！
不得不說，韓晟其實還算走運，或者說安平安不太走運，他低估了這身警裝在學生們心中的地位，進了食堂之後跟他搭話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不能通過上述理論找到可以懷疑的對象。
當然，安平安自己也得承認不排除確實是想多了的可能性，沒準還真是個鷹身女妖乾的，到五中這邊找人完全找錯了地方。
喫過午飯，安平安和雷歐也沒有別的地方去，就在學校裏轉悠轉悠散步消食，後來乾脆跑到學校門口的保安室裏跟保安們扯淡。
直到兩個多小時以後，學生們都開始重新上課了，林圖遠才帶着大奔回來。
撒旦三世在檢查過現場後就又回平安超市了，雖說幫九科幹活很重要，但自己家裏的買賣也不能丟了啊，有他在跟沒有他的時候，營業額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怎麼樣？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林圖遠立刻點開手機，把畫面給安平安看：
“根據總部的檢測報告顯示，那枚缺失的腳印有超過85%的可能性屬於鷹身女妖。我立刻派人在檢查市內所有符合鷹身女妖築巢習慣的高層建築，二十分鐘前在距離這裏大概兩公里遠的通訊大廈樓頂發現了巢穴。”
手機屏幕上顯示着所謂巢穴的照片，看上去很像鳥類的那種，但材料可不是樹枝，而是很精心的在上面鋪了不少棉被等柔軟的東西，從照片上還能看到有幾個沙發被墊在了下面。
鷹身女妖的羽毛較爲特殊，因爲體型與人類相當，羽毛自然也很大，而且顏色多半都很豔麗，與大型猛禽的羽毛顏色不同。
“但並沒有找到鷹身女妖是吧。”
說起這個，林圖遠泄氣道：
“確實如安哥所說，我們沒有找到鷹身女妖，只是發現了她的巢穴。而且巢穴應該是已經被拋棄了，按照鷹身女妖的習慣，她可能逃到更遠的地方去。”
鷹身女妖比較崇尚‘唯一’。
一夫一妻，一次只養育一個孩子，巢穴也只會住一個，不像一些鳥類會建立好幾個巢穴換着住。
安平安聽完說：
“你剛剛提到腳印有85%的概率屬於鷹身女妖，另外15%呢？”
“其中10%有可能來自多元宇宙世界的某些大型猛禽，但它們基本都沒有做到類似案子的能力，最後5%......”
稍稍一段，林圖遠不確定道：
“專家說可能是某種變形生物，或擁有變形能力的生物留下的，因爲腳印的紋路太過規律了，不過腳印只有一部分，而且只有一隻腳的腳印，所以概率非常低。”
變形這種事放在魔法上面還真不奇怪，除了單純改變外貌的幻術學派外，有個叫做‘變化學派’的法術分類，專門研究的就是變形。
聽說這種法術能夠輕而易舉的改變相貌和體型，甚至是把自己變成怪物用來作戰，變個性更是毫無壓力……
於是安平安問道：
“除了送去總部的羽毛樣本外，還有沒有多餘的？”
林圖遠明白安平安的意思，他說：
“有一些，已經讓撒旦三世先生帶回去幫忙辨認了，另外我們也找了登記在案的鷹身女妖，派人帶着一些羽毛樣本請求幫忙辨認。”
九科很依仗儀器，這其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得不說放在與魔法有關的這件事上，儀器不如人好使。
“如果能排除巢穴是僞裝的假說，就證明我想多了，至於鷹身女妖逃跑去了什麼地方，那我就無能爲力了。”
“我明白，來之前已經提前通知附近的分部，讓他們多注意轄區內的情況。”
九科的偵測網絡只能鎖定穿越來或穿越回去的信號，無法鎖定穿越者的具體位置，否則就會省事兒很多，直接按圖索驥即可。
“若是證明羽毛是假的……”
“那就坐實了是爲了轉移視線而做的僞裝。”
“然也。”
拽了句，安平安摸出手機看看時間，現在能做的就是等消息了。
但也就在這時候，老實被林圖遠牽着的大奔突然汪了一聲，旁邊的雷歐立刻指着一側的教學樓驚訝道：
“安哥快看！有個人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