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多年了,也許是泡過水,總之這鎖頭在葉輓歌的一刀之下,便裂開了。
葉輓歌扯掉那壞掉的鎖,便打開了那盒子,吳玉婷因爲好奇也把頭湊了過來,這麼多年了,她可一直覺得裏面藏得不少好東西,但是無奈都打不開,今兒終於打開了,她可不得開開眼麼!
“我瞅瞅,我瞅瞅是什麼東西吶?”吳玉婷興奮的問着。
只見那鐵盒子內,只有一個厚厚的信封和一個瓷罐子,除此之後,什麼也沒有。
她不相信,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還是什麼也沒有。
吳玉婷大失所望,“嘖,嬸子怎麼回事,這樣的東西有什麼好藏得這麼緊的?”
“閉嘴。”葉輓歌叱喝一聲,伸手拿起那封信……
那只是一張寫了很久的信了,葉輓歌打開,快速的將上面的內容過了一遍。
果然!
葉輓歌的眼眸一亮,在看到心中提到的夫人病逝得太突然,她不願意相信,卻無力阻止時,她的眸光有火光在跳動。
終於,終於找到先說了,總算不是白忙活一場!
這是吳芬芳吳嬤嬤親筆所寫的,信中她說起自己是從七八歲就跟在徐家嫡女身邊做丫鬟,伺候了她三十來年,感情深厚,從小姐到侯爺夫人,都是待她十分好,叫她是讀書識字等等,總之,她信中是充滿了對葉輓歌母親的緬懷。
信中也提到,在夫人生下小姐時,身子一直孱弱,後來替太后擋了一劍後,更是虛弱得不行,反反覆覆的幾年裏,身子時好時壞,直到彌留之際,她才發現了一些端倪。
吳嬤嬤的心中沒有提到是什麼端倪,只說她懷疑夫人的病是有人謀害,但她查了許久都沒有線索,連夫人都覺得是她多想了,而後,夫人終於還是去了。
夫人去後,整個院子的丫鬟婆子幾乎全部被打發出去了,吳嬤嬤不想離開,想留下來照顧小姐,想要知道夫人到底是旁人害的,可惜,卻被葉老夫人趕了出去。
葉老夫人?
葉輓歌讀到這裏時,纔想起來,自己似乎是有個祖母的,只是太久沒見,早就已經忘記了。
離開侯府的吳嬤嬤又輾轉去找當年給夫人調理身子的周敏周大夫,那人是當年府醫,可剛尋到周敏,兩人也約定了見面的地方時間,周敏卻死了……
周敏的死,嚇得吳嬤嬤立刻收拾東西回了家鄉。
伺候無數的日子,吳嬤嬤都在自責之中度過,她怨恨自己沒有勇氣替夫人查清真相,她埋怨自己沒有完成答應夫人的承諾,沒有照顧替夫人照顧好小姐……
信中後半段,提到了瓷罐之物,竟是徐鳳蓉當然所服之藥的藥渣!
吳嬤嬤的信中,大多是懺悔和自責,即使如此,她仍守着這有可能成爲證據的東西,有可能能查明事情真相的東西,直到死的那一刻。
讀完這一封信,葉輓歌的心中是充滿動容的。
吳嬤嬤……想來是和母親關係很好啊。
“小姐?”吳玉婷看着發呆的葉輓歌,喚了一聲。
吳玉婷瞬間就笑得見牙不見眼了,她還以爲這次是白跑一趟了呢,沒想到還是能得好處的!“小姐,我曉得,我曉得咧!”
吳玉婷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點錢袋的口子,見到裏面金光閃閃的,笑得牙齦都快掉出來了。
她掂量了一下,沉得很,這裏至少幾十兩黃金!
比她要的一百兩多了去了!
“小姐,您好人有好報!您這樣有福氣的人呀,會長命百歲的!瞧您面相就是一生富貴的呢!”吳玉婷得了好處,什麼好話都往嘴裏蹦出來。
“行了行了,你走吧。”葉輓歌無意再聽她叨叨。
“好咧,我這就回鄉去!”吳玉婷拿了錢,還有什麼不能的,她把錢袋子藏起來,背起包袱便準備離開。
“記住我說的話,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你見過我。”葉輓歌再次出言提醒,這樣的人,若是不耳提面命,她回去就嘴碎。
“是是是!”吳玉婷連聲應下後,便腳步輕快的離開了客棧。
她前腳離開,葉輓歌後腳就說道,“阿都,看着她離開汴京。”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葉輓歌不得不小心謹慎,若是讓這吳玉婷在汴京逗留,再被有心人看到了,那麼她現在在查的事情,就會打草驚蛇。
“是!”阿都沉聲應下之後,便快步跟上了吳玉婷離開的腳步。
待屋內沒人了,葉輓歌才取出那瓷罐,將密封得蓋子打開。
裏面放着的,是各種藥材,大抵是烘烤曬幹過,保存得很好,藥渣子雖然被煮過了,但仍有氣味殘留。
葉輓歌取出手帕,將罐子裏的藥材都倒了出來,仔仔細細的撥開檢查。
這藥,便是母親病重之時一直服的藥。
若是這藥有問題,那母親就是被害死的!
這幅藥渣子裏,都是些頗爲名貴的藥材,初次看來,似乎沒什麼問題,就是一劑尋常的吊着氣補氣血的藥罷了,但——
葉輓歌終於看出這副藥的問題。
分量不對!
且,這藥渣子之中,怎麼會有冷附子?
若是這幅藥是完整的,那麼這分量就不對,補氣的過多,容易造成虛火上涌,而在十幾樣藥材之中,還暗藏這一味十分不起眼的冷附子。
冷附子顆粒很小,跟芝麻大小差不多,若不細看,會以爲就只是藥渣的煮出來的碎片,但是,瞞的了旁人,瞞不過葉輓歌!
補氣血的分量過多的情況下,再輔以極爲陰涼的冷附子,先旺再虛,這是在一步步掏空徐鳳蓉的身體!
若是長期喫這藥,身體只會越來越弱……
是誰?
徐氏?
還是……葉老夫人?